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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苦苣菜
洛坝选矿五分厂 周廷海
阳春三月,在家乡的河岸,山洼还是田间地头,就能看见黄花菜、野韭菜、苦苣、苜蓿嫩姗姗地在春风春雨里尽情生长,丰富起人们的餐桌,让人品尝新鲜。时光流转,野菜绝妙的味道给人留下不同的记忆,让人终身难忘!那苦苣菜对我来说,有着难以磨灭的影响,因为它曾寄托过我的希冀,曾让我暗淡无光的眼神忽然明亮。
苦苣菜是菌科植物,春乱花开的季节,遍布在田野。那水淋淋鲜浓的叶子,含丰富的白色乳汁。用小铁铲从根茎铲断,白色的乳汁就从断处流出,它的茎也略有苦味。家乡的人们在锄田拔草时顺手铲下,捡洗干净,用开水稍煮,然后在清水中漂洗后,加上清油、蒜苗、辣面拌成凉菜,待客,喝酒,下饭,清香鲜嫩,特别有味。
但是,在我的记忆中,苦苣菜却和生活的困窘联系在一起。记得儿时,母亲劳动回家时,总用她那破旧的大斗襟衣服包着许多苦苣菜,倒在屋檐下,我们兄弟就围在一起帮母亲分拣。母亲用它做菜疙瘩,菜饼,而且不能一顿吃完,要三五日地吃。那绿色面汤,略微苦涩的味儿,没有油盐相佐,日久必然生厌。我出生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后期,乡亲们吃野菜啃树皮,将肚皮吃的泛绿的六零年已经离我而去,然而,刚从大饥馑中度过的人们心灵上那饥馑的阴影却还很重,饥饿的恐惧仍存在心中。七十年代,农村生产虽有恢复,生活也有好转,但苦苣菜却家家常吃,记得到麦黄开镰时,大人们在前面割麦,家家的小孩就尾随其后捡苦苣。有的大人一边割麦,见到苦苣就抓紧装在身后孩子手中的菜篮中,常被队长斥责。苦苣菜救过村里好多人的命,谁吃的肚皮都绿了、谁家连苦苣都吃不上、最后吃榆树皮胡麻衣子一类的事常从父辈的嘴边缓缓流淌。七十年代,在饥饿的边缘上行走成长的人们,怎能忘却它,怎能忘记他们的救命菜呢?
八十年代以后,农村生活逐渐好转,苦苣也一度远离饭桌。可是近年来,苦苣菜又登上了大雅之堂,在餐馆酒店里盛行,有些农户专门种植苦苣来赚钱。生活条件好转后,苦苣菜也做得香喷喷的,并且说它保健医疗作用很强,清热解毒、利尿消炎。每当苦苣菜嫩闪闪地出现在春天的田野里,当我咀嚼起苦苣菜时,心中就不由想起饥饿缭绕的童年,不能不想起父辈以及比我长几岁就遭遇到连苦苣菜都吃不上的人。历史上有易子而食、食草根、食树皮的诸多记载,当今社会经济飞速发展,然而,食草根吃树皮的情景难道真的一去不返了吗?地球的某些角落饥寒交迫仍然时时发生着,我们必须时刻自省自警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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