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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腔戏
洛坝选矿二分厂 王林虎
和朋友无意间聊起鲁迅,于是我想到了他的作品,想到了《社戏》——这篇回忆性散文。鲁迅的祖籍是浙江人,他小时候看到的社戏应该是江浙一带流行的越剧吧。越剧在电视电影上曾见过,就像《社戏》里说的“依依呀呀”很绵软的感觉,之所以说“见过”,是因为我从不喜欢看这种戏,电视上一出现,就立马跳台。鲁迅和他的伙伴们也是不喜欢看的,这在他文中说的很清楚。
我的故乡也有社戏的,不过是那种很硬扎的“哇啦啦”的秦腔。
故乡人把秦腔不叫秦腔,叫“戏”。这戏从一年正月开始陆陆续续要唱大半年的。和《社戏》里的那帮小孩子一样,年幼时,我们也结伴到各个村子去看戏。刚开始看的是“牛皮灯影子” ,后来先进了一点,是“木偶戏”,再后来,才看到了“大戏”,即真人表演的戏。纵观这三种戏,它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唱法都是秦腔腔调。而三种戏的演变也可以说是社会发展一个的侧影,因为唱一台“牛皮灯影子”和唱一台“大戏” 的价钱是不可相提并论的。有钱才能唱得起“大戏”。
故乡唱戏都打着给神唱的幌子,某个庙上要唱戏时,通常由几个年长的老者去集资,请戏和唱戏的一切活动都是要花钱的,这钱的来源当然得庙附近村子里的村民们掏。老者们去集资叫“化缘”,各家各户的去化。以前唱“灯影子”时成本低,花钱也少,每家也就几毛钱,现在全是“大戏”,至少得五块钱以上吧,少了老头子们是不要的。戏开唱了,第一天是预演,第二天才是“正会”。正会的一天最热闹,这一天要把方圆几里甚至几十里庙里的“爷”(神像)都请来,打着鼓,抬着桥,热热闹闹,会聚到主家庙里,大家欢聚一堂看大戏。这庙唱完了,那庙接上唱,诸神轮流坐东。因为庙很多,何况有些庙一年还不止唱一回,像那香火兴旺的龙潭庙,一年要唱四台戏,这样一轮唱下来,大半年时间也就过去了。
不管是越剧还是秦腔,我都是不爱看的,但是年幼的我们仍然会去看戏。我们看戏其实并不看戏,而是看神,看庙,看山,看水,也看看戏的。有钱时,我们也会买点小吃,享受一番。然后到处闲逛,眼里看的是各种各样感兴趣的和不感兴趣的,耳朵里却是装得满满的锣鼓声和撕心裂肺的吼唱声,躲也躲不开。晚上我们也去,但没有白天好玩,因为同去的那些年龄大点的孩子有一项重要的事干——“挂货”,说白了就是惹女子娃。他们“挂货”时常常会支走或偷偷地摔开我们。所以我们感觉很气愤,有时会恶作剧地悄悄跟在后面,等那些人谝得正欢时在暗处猛然起哄捣乱,然后哈哈大笑着跑掉。
真正看戏的是那些上年龄的老人们,他们会拿个小板凳或小马扎在那坐上大半天,正会的一天要唱两本戏,那才是过戏瘾的时候。我最佩服我的一个远房伯伯,他对秦腔的各个剧本非常精通,虽然不识字,却竟然能够对方言味浓重的秦腔唱词倒背如流。台上唱上一句时他会说出下一句,这是我亲眼所见,真可谓耳熟能详呐!不过看戏的并不都是懂戏的,我们村有一位老者姓杨,不识字,却是个戏迷,真正的“跌倒台”。有一回,路人遇到看完戏回家的老杨,就问杨爸今天唱的啥戏,老杨答曰:骑的鞭擀,画的花脸。再问,啥名字。老杨不耐烦地说,后面还有人,你去问后面的吧。此事后,大家才知道老杨其实不懂戏,看戏纯粹是为了凑热闹啊!老杨的故事也成了村人们一个小小的典故。
最近几年,故乡的秦腔戏大有越演越烈之势,因为人们有钱了,日子富足了,唱戏请的都是名剧团,不是陕西的就是平凉的。今年正月的一个傍晚,我去河边倒垃圾,听得河那面宋家屲正唱戏,一阵阵女子的唱声和乐器声随风飘来,非常悦耳动听,我从没听到秦腔有这么好听过。回去说给父亲,父亲说那是平凉剧团的。名角就是名角,唱的就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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