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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假期的最后一天，在大广高速上堵了近7个小时之后，终于在深夜回到深圳。
这可能是世界上最壮观的迁徙。年前，浩浩荡荡的车队从北京、上海、深圳这样的大城市离开，年后，他们又排着长队回到大城市。所以，那些在非洲大草原为动物大迁徙感叹不已的人，一定没有看过春运期间的中国高速公路。
在深陷车河的时候，我发誓明年再也不开车回老家了，旁边的爱人提醒我：可你还是要回老家啊。
是的，尽管对于中国人来说，春节越来越成为一种形式，但只要父母还在，回老家过年就是一种仪式。家，是我们共同的宗教。
这可能是我们这一代人的幸运，能够同时拥有几个故乡，生长的地方、读书的地方、工作的地方。这也是我们这一代人的不幸，融不进城市，回不了故乡，处处是异乡。
有人说，过年是中国城市和乡村互动最为频繁的时候。这话不假，看看这几天朋友圈里的转发就知道，回乡主题的文章总是引发最多共鸣。但无论是那篇爆红的博士返乡笔记中宣扬的“知识无力感”，还是各路记者出身的知识分子流露出的“每个人的故乡都在沦陷”，多多少少都带有一种悲悯的城市视角。
作为一个成长于内地县城的小镇青年，我的观察和感受并没有那么悲观。城市化变革带来的好处一定比坏处多，其中最迷人的变化不是那些面目相似的高层建筑或者GDP上的数字，而是来自于人。
更多元的春节
小区里几个原本熟悉的邻居，有一个去了上海的儿子家里过年，另一个则携家带口去了海南，最“土豪”的那个，一家人选择跟着旅行团去了泰国。
年还是那个年，但是过年的方式就这样变了。在民风保守的小城镇，至今还有“父母在、不远游”的说法，在家过年曾经也是重要传统之一，但随着物质条件的改善，以及新生活方式对人的影响，就有了今年这种多元化的过年方式。
我并不认为这是强势的城市文明或者消费主义对弱势乡村的侵蚀，相反，我认为这是个人主观思维的一种解放。
年前我曾带家人去海南自驾旅行了一趟，这趟旅行让我对中国经济产生了强烈的信心。整个海南都是人潮汹涌，大多数游客在海南并无房产，但都要在海南过年。尤其对于来自寒冷北方的人来说，海南就是想象中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天堂。在这样的地方过年，想必也更加让人难忘。
至于出国，很早之前我跟途牛网的CEO于敦德聊过，他认为三四线城市居民的出国意愿比一线城市更为强烈，因为出国机会少。今年应该是中国人在海外过年人数最多的一年，官方的数据是519万，实际肯定还要更多。比如在日本，中国人已经把日本的马桶盖买空了。
当然，对于这些第一次在外过年的三四线城市民众来说，他们过年的意义不在于旅行本身，而是身体移动范围的扩大带来的视野拓展。
从此以后，他们对世界的认知不再局限于一个地方或者一个国家，而是把世界装在了心里。
车轮上的中国
堵车已经是春节期间小镇上的一景。不过对于多数人来说，这里的堵车并没有城市里的堵车让人心烦，而是让小镇显得更加热闹。也只有这时，我才体会到某个经济学家说的“堵车是一个地方繁荣的标志”这句话。
有意思的是，多数的车都来自于外地。英国《金融时报》刊出了一篇新闻稿，大意是越来越多的中国人选择开车回家过年，因为汽车在回家后会成为衣锦还乡的象征。家里的老人已经把一句民谚“有钱没钱，剃个头过年”改为了“有钱没钱，开个车回家过年”。
本地的车也越来越多。在小城镇，因为没有住房压力，我的中学同学们在稍微有点积蓄之后，全部都买了车。
我一直认为，汽车将是对中国人改变最大的消费品之一。我虽然并不主张中国像美国那样，人人都有一辆车，因为中国的资源无法支撑一个庞大的汽车社会。但是，我乐见汽车的普及带给中国人一些更深层次的变化。
跟其他交通工具相比，汽车更是延伸了一个人的活动范围，而活动范围的扩大就会带来更多的信息交换和商业机会。
我曾问一个我的中学同学，有了车之后最大的改变是什么，他的回答是：感觉人更加自由了。
互联网和红包
研究传播学的哲学家麦克卢汉说过一句著名的话：媒介即信息。
这个观点在移动互联网时代显得尤为深刻。如果说上面两个生活方式的改变对人的冲击还有限的话，智能手机和移动互联网的普及则彻底填平了信息的鸿沟。
在我的父母、小学老师，同时出现在微信朋友圈时，我忽然强烈地感受到了：世界是平的。
虽然因为工作或者环境因素，大家对信息消费的多寡和质量差异明显，但是信息已经抵达到了每一个人面前。他拿起手机，跟整个世界就是同步的。
我的一个朋友写了一篇春节期间传播颇广的《我们和我们不同维度的父母》，大意是讲在互联网时代成长起来的我们，跟父辈们在思维和生活方式上的巨大差异。
不过这种差异，在年轻人中已经不复存在了。大家用的是一样的手机，接触的是同样多的信息。尽管信息的扩散在城市和乡村之间的速度有所差别，但是这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一个典型的例子是，去年微信红包在一线大城市的白领和媒体人中玩得不亦乐乎，但是当我把一个微信红包发到中学同学的微信群里时，几乎无人响应，甚至还有人担心是骗局，根本不愿意把银行卡绑定到微信上。仅仅过了一年，中学同学的微信群里已经开始没日没夜地红包接龙了。
所以，技术带来的信息民主，速度总是很快。而自由的信息，终将塑造更好的人。
想到这里，我没有理由不对故乡的未来感到乐观。（陈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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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1 10:37:3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