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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一只被边缘化的小狼,在狼的世界里,他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狼王犀利的眼神。
狼王最爱做的一件事就是把猎来的食物放在一个大家都极易发现的地方,然后躲在草丛后检查自己定的法则遵守情况。一旦有狼违反法则接近食物,他就会出现在食物面前。他享受食物的时候,别的狼只有看的份,这就是狼的法则,谁强,谁就可以品尝精美的食物,畅饮爱情的美酒,并在每头狼的脖颈上套一条链子,享受权利带来的快意。
美味当前,小狼很饿,但他只能和同样被边缘化的伙伴们强忍饥饿,看着狼王大快朵颐。
被边缘化的狼没有美食享用,吃的都是残羹剩饭,都是嗟来之食,遑论爱情。在一次集体挑战狼王未果后,小狼被迫去了一个更边缘、更危险的地方。这个地方是森林的边缘,连接着广袤的草原,不远处,鸡鸭鹅羊的香味随风飘送,但小狼不敢贸然行动,因为在不远处,有美食,也有猎狗和猎枪,他嗅到了人的气息。与狼王相比,他知道人更不好对付,他本懵懂无知,这些都是她告诉他的。
她是一只老狼,年轻时貌美如花,女神般矗立在公狼们的心中,那时的狼王还不是狼王,只是一个身体健硕、孔武有力的小伙子,就像现在的小狼。女狼的美貌鼓舞着他,经过无数个不眠之夜的思考和酝酿,他决定挑战狼王。那是一场注定要写入狼类史册的战争,他一次次被狼王打倒,又一次次站了起来,狼王都快被他的韧劲折服了,就在狼王错愕走神的刹那,他锋利的牙齿狠狠咬住了狼王的脖子,血喷花了世界,他知道自己成功了。
那是一个美得令人心碎的春日。她看到已步入中年的狼王从外边带回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天使的脸庞,魔鬼的身材,一如年轻时的自己。
年老色衰的她悄悄走开,把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拱手相让。外边的世界很精彩,外边的世界也很无奈。有一天,她觉着自己的日子好像不多了,她想再看一眼那个生长爱情也繁殖忧伤的地方。
他的属地在逐渐减少,在森林的核心,是年轻狼王的世界。实则,他也是一只被边缘化的狼。每当猎取到食物,他都要小心翼翼地保护,还好,小狼们羽翼未丰,还不是他的对手,但他知道这样的日子不多了,总有一天,会有一只成长起来的小狼像自己当年那样毫不留情地把他的喉咙撕破,然后率领群狼逐鹿森林。
当她看到年老的狼王极力维护残留的那份自尊时,心里忽然针扎一般疼。她知道,新的狼王很快就会在这群目前还只能看着狼王享用美食的小狼中诞生。与小狼眼神交错的瞬间,“就是他”,她强烈感觉到了小狼狼王的特质,因为他的眼神和年轻时的狼王没有二样。带他走,叫老狼安度晚年吧!
在她没向他描述外面的精彩世界时,小狼觉着自己生活的森林就是整个世界,他早有了心仪的女狼,并正没日没夜地筹划着冲击狼王宝座的计划。她的描述在他头脑中形成了一幅美妙的图画,那一刻,他决定跟她走,跟她见识下外面的世界。
夜幕下,她带着他来到了一个葡萄园,葡萄,是小狼从未品尝过的美味,把葡萄咬入口中,混合唾液咽入肚中,甘甜的液体让小狼非常满足。若不是那只感受到危险临近的鸡的咯咯乱叫,他原本是计划再带走一只鸡或鸭子的,随着鸡叫,狗也开始狂吠,被吵起的人抱着猎枪咕噜咒骂着快速赶来,一阵狂奔,狗叫声远了,小狼感到非常满足,这时候,他突然想对一起逃离的她说声感谢,日子还多呢,明天吧,小狼美美地进入了梦乡。
这真是一个美好的日子,阳光穿过树叶洒下无数光斑,把远山近树照得明艳闪亮。翻身起来的小狼欢快地跑向她,外面的世界的确精彩啊,他要向她说声感谢。
她侧着身子,睡得很安详,她的任务完成了,把准狼王带出来,狼王就安全了。
小狼围着她的身子转圈,不停地在她的后背上推搡,确认一切努力无用后,小狼仰起头,把自己的嚎叫传送到空中,又四散到距离均等的森林和庄园。那一刻,老狼的心忽然抽搐了一下,眼中溢出了泪滴。
绕过庄园,小狼一路狂奔,悬崖之上,大海苍茫,海水拍打着悬崖下堆积的礁石,几只海鸥一高一低呼扇着翅膀,在海面上划出优美的弧度。俯视,仰望,小狼的怅惘没人懂。
几年后,小狼已完全成熟了,在他身边,有了一个美丽的女狼,一双可爱的小小狼。森林在他的记忆中已经遥远,不再想念。偶尔还会想起她,一只老狼,带他来到了一个新世界。为了保护女狼和小小狼,小狼会选择恰当的时机做一些残忍的事情,这是狼的生活,无从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