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熟了

屈联西

              麦子熟了
选矿二分厂 王林虎  
    走出房门，迎面扑来的是一股成熟了的麦香。
时间过的真快啊！这日出日落间，不觉又是一年麦子成熟时。麦子成熟的季节，也是农人们一年最忙碌的时候。每天天不亮就得起来，经过夏天短暂一夜歇息的身躯，还没在昨天的劳累中缓过劲来，就胡乱吃点干粮，然后拿好收麦的家当，匆匆奔向未曾割过的麦田，那架势就像奔赴战场一样，紧急而又庄严。
我的父亲和母亲，还有庄里其他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们的父亲和母亲们，以前都是这样在麦子熟了的季节收割麦子的。那蒸笼一样的麦地里的空气，那挥舞着的镰刀佝偻着的身影和一张张被汗水漫延被太阳晒黑的可爱面孔，是我对麦子成熟了时最深切的印象。
是啊，民以食为天，为了能吃上白花花、香喷喷的白面饼子，农人们必须要和老天赛跑，不能让一年的心血在这关键时候出个啥意外。俗话说：“麦怕杏黄，荞怕种上。”指的就是麦子最怕快黄时节，这时的一场大雨或一场冰雹都会使农人们一年的辛苦劳作化为乌有。记忆中的那场可怕的灾难到现在还令家乡的人们心有余悸！
那是八十年代初一个夏天的傍晚，我清楚记得是星期六。当时的麦子已经熟透了，黄灿灿的麦穗稠密林立，颗粒饱满，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人们已磨快镰刀，绑好麻绳，准备趁星期天正式开镰大干一场。晚饭后，大人们闲谈着马上到手的好收成，而我和伙伴们在大场院里玩得正欢，这时，有人吆喝：快点回家，白雨来了！我抬头看看天，只见北边山顶的天空被一片乌云遮得严严实实，不同于往常的是，这乌云在隐隐的雷声里，夹杂着的桔黄色，而且有一道非常的整齐边，正向我们这面汹汹而来，看上去很是骇人。
跑回家没多久，天空就完全暗了下来。刚开始，刮了一阵风，接着就下起了雨，雨越下越大，大得简直吓人，我蜷在母亲怀里一动不敢动。这时猛然听得瓦片被打得“劈劈啪啪”乱响，就像有人往房顶上倒石头一样，父亲赶忙跑出去看，“不得活了，下冰雹了！”父亲绝望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我感到母亲搂我的手抖了一下。父亲拿着一个足有鸽子蛋大的冰雹进屋来，喃喃地说“完了，打光了，打光了……”等外面完全静下来时，三舅披着雨衣，拿着一穗空麦穗到我家来对着父亲直喊：“哥，你看，全打光了啊！”那声音我至今都难以忘记。
接下来，全庄人，全县人，也可能是周边几个县的人，都趴在麦地里用笤帚扫被打落的麦粒。扫了将近一个月，才扫了可怜的几袋子，那是怎样的麦子啊，里面混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子和麦草。麦草还好办，石子就得用手一个个捡出来。那段时间，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捡石子，人人在捡，家家在捡，没有了串门的，也没有闲转的。全民总动员，这一捡又是将近一个月。至于吃了多长时间的碜牙面，我已记不清了。
“旋黄旋割，旋黄旋割……”每当旋黄鸟叫起，父亲总是说：“旋黄鸟叫割麦呢，不能再等了。”虽然我们家已不再种麦很多年了，父亲还如是说。
麦子熟了，就要抢收，如果你不及时伸手，吃到嘴边的白面饼子也会掉落。“旋黄旋割，天打了不要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