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走好天堂的路

niushihong

哥哥走好天堂的路

牛士红

一个被人工装饰的、极其鲜艳的红色彩绘棺木很沉很沉，沉得让人窒息的灵柩里躺着我最亲的哥哥。3月7日傍晚，他走了，从人生的年龄上来说他走得实在太过于匆忙，因为他才刚满五十九岁，乡下人习惯上称之为虚岁六十。让他虚一岁是为了满足活着的人们对他仙逝的尊重。于是，他的学生从北京、从深圳、从南京、从青海、从遍布于中国的每一个角落赶回太行山地区为他最后送行。学生们一串串真挚的眼泪几乎要汇成溪流，而我却没有掉下一滴眼泪。不是我对自己的哥哥没有亲情，而是我总觉得活着的时候要多陪陪哥哥，一旦哪天他真的“走了”，掉多少眼泪都无法弥补生者的情怀。无泪源于我早就作好了这个残酷的心理准备。可是，当他的学生开始为他送行时，我哭了，止不住的眼泪涌出眼窝，随着哀乐响起，随着学生们送别的话语，我发现所有在场的每一位哀悼者都把眼泪洒满了铺着厚土的庭院：
山西省屯留一中97届的全体学习代表说：“尊敬的牛老师，总以为你会一直在那里，总以为有很多机会和你在一起，在我们心里你也仅仅是人到中年啊，怎会骤然离去？总以为你会一直在那里，在那所我们午夜梦回的学校，可能在给学弟学妹们上课，语言语调一如多年前那般熟悉。总以为你一直会在那里，随时回去都可以去教工楼拜访你，听听你语重心长的叮嘱，看看校园里同学们曾青春年少的足迹。总以为你一直会在那里，无论我们何时回去，你都如一个父亲般张开臂膀欢迎远方的儿女。3月7日，晴天霹雳，你离开的消息让我们悲伤不已，新年的问候犹在耳畔，怎么转眼间已阴阳两离？23年前相聚九七，你，而立年华，我们，豆蔻年纪。记得拔河比赛中你吹响的号子，记得运动会上你的鼓励，记得歌咏比赛中你指挥的节拍，记得元旦晚会上你的赞许，记得你课堂讲解的幽默，记得你针砭时弊的犀利，记得你双眼中的深切关爱，记得你脚步的铿锵有力，牛老师啊，你温暖了我们这些人的青春回忆。点点滴滴，清清晰晰，任时光穿越春夏秋冬，任空间相据千里万里，昔日你呵护过的棵棵幼苗，今天已成为满天桃李。今天，现在，我们这些学生都是你的儿女，泣别敬爱的牛老师，一路走好！往生安息！”
这不是一次普通的送别，这是一片发自内心的哭泣。哥哥用他有生的年华培养了多少北大、清华学子，在他任教的这些年里，每年都有走进人大、复旦、北师大的等全国高校的优秀学子。每一座学校都为有这样的学子骄傲，每个家庭都希望把自己的儿女送到这样的学校。哥哥也是为人父亲，他最懂得父亲对儿女寄托的希望。于是，他肩上扛起的不仅仅是一个老师的责任，他几乎是扛起了每一个学生家长的责任在教学，教给学生的不仅仅是规定的课本知识，更多的是教给学生思考问题的思维方式。于是，从1977年中国教育制度改革第一批考入大学生，他就立志要做一名人民教师。他的愿望实现了。从1981年开始任教的三十多年中，从他班里走出多少个中华优秀儿女，分布在祖国不同的工作岗位上，为祖国建设与发展担当着责任。于是，就是在他患病期间，一边治疗，也一边为他的学生学习辅导。因为学生们认为只有经过他的辅导，考一所理想的大学才有希望；只有经过他的辅导，报考工务员面试才有把握。他，几乎成了这个地区人们学习的灵魂，成了人们考试取得理想成绩的精神依靠。
有的学生与他高中相处只有三年，但这三年却奠定了一些人今后一生的思维；与学生相处只有三年，但他的为人，他的精神，他那不屈不饶形象却永远留在了学生的记忆里。于是，山西省屯留一中117班的学生代表说：“敬爱的牛老师，经过与病魔的艰苦斗争，您一定是累了，累了就好好休息。尽管您如此安详地躺在这里，不知您是否感知到学生们沉痛的心情，您依然还是那位可敬可亲、惜徒如爱子的好老师！
      “ 前世的缘份，使我们今生有幸在您的座下受教。三年的时光里，在您的谆谆教导下，我们不仅收获了丰富的知识，为后来的学业、事业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更让我们结下了深厚的师生情意。您学识丰富，谦和随顺，才华横溢，曾给了我们无数次的启迪和答疑，更是给我们树立了一个光辉、敬业的榜样。
       “ 古有孔孟，今有（你）士明。您启迪了学生的灵魂，助我们成长。我们永远不会忘记您的鞭策和鼓励，永远做您优秀的学生！无论我们走到哪里，都无比自豪，因为曾经做过您的学生，因为我们身上已经带有您勤恳踏实、追求卓越的印记。
        “亲爱的老师，您的善良无私如甘露，曾滋养了无数学生干涸的心灵；您的高度智慧如明灯，曾点亮了无数学子前行的方向；您的甘于奉献如慈父般，更是给我们留下一座值得永远敬仰的丰碑。如果真的还有来世，我们一定还做你的学生！”
由当地教育局专门为他召开的追悼会在一片哀乐声中与现场所有来悼念的人们一起哭泣。官方人员说：哥哥是当地最优秀的教职员工，是山西省学科代头人，是多年来从事山西省高考研究的重要人士，他的逝去，如一颗星的堕落。
是啊，哥哥倾其一生，把全部的心血都献给了这个社会。他走了，走得光彩而体面。然而，在我心里依旧是那样的沉重。许多人都说，好人会在离开人世后进入天堂，我却明明看着哥哥孤独地躺在冰冷的灵柩里被送入厚实的大地。送葬的人群里呼唤着哥哥的名字，愿他在通往天堂的路上走好。这是真的吗？人们说，下葬时，本是风和日丽，蓝天白云，在那广袤的大地上、就在墓前忽然就地生起一串莫名的旋风，由小而大，由近而远，越旋越大，越旋越高，把他的灵魂送到通往天堂的路上。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但我也发自内心的希望，哥哥，走好去往天堂的路。清明已近，无暇再去墓前为你燃一叠冥币。何况你是个从来不信阴间还有人世的人，所以，我用这样的方式为你寄存上亲人的记忆。在全国人民都在忆亲情的时刻，也让我们兄弟有这样一次此别样的团聚吧。

登高的温石

感人至深，催人泪下！

柳雪松

很感动，愿好人在另一个世界更加幸福！

初卫平

催人泪下，感人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