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典人苏格拉底说,唯有孤独的人,才强大。
法国人卢梭说,恶人才孤独。
德国人尼采说,孤独,你配吗?
中国流行歌手张楚说,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到了生活日渐稳定之后,我才渐渐从这样的骚动中逃离出来。这些年来,我一直被看成是一个“成功男人”,每天西装革履,出没于各种金碧辉煌的高档场所,每天与趾高气昂的大小企业家、老少政治家们高谈阔论,切磋交流。每天把时间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面包分发给大街上的每一个人,每天忙忙碌碌地会面、出书、讲座、赴宴... ...
我知道,我其实并不热爱这样的生活,甚而竟还有点厌倦。但我总是情不自禁地深陷其中而无法自拔。我支付出所有的青春和热情,都无非是为了博取一份世俗的肯定,而一旦得到了这一切之后,却突然地发现,要摆脱它却比攫取它更难。于是便偶尔地会非常怀念过去那种焦躁不安的“迪厅时光”了。
然而我又隐约地知晓,青春的孤独、成年的孤独、中年乃至老年的孤独,都是一些症状不同的疾病。每一个年龄段的人们都有着各自的孤独。你无法返身拾回你的过去了。你必须沉浮在现在的时光之河中,捞取另一份生活的感悟和失落。
我想,现在这样的时候,或许是中国自“五四”以来,道德界最孤独的时代。许多年前知识阶层以身相许的理想如同失踪的星辰无迹可寻,在一个时时处处以金钱来衡量存在价值的大商业年代,当我们把双手举过头顶,当南回归线的阳光直射我们的双眼,当暖味的都市气息如亚热带的青藤般缠绕住我们,在这样的时刻,我们所谓的“孤独”,竟会显得那么的做作和矫情。就如同我此刻在电脑前漫无边际地打下这些汉字一样,其实我的内心却不清楚到底要向谁倾诉一些什么。
我真的并不十分地知道:我们为什么孤独。
此刻。我正坐在大运河畔的一幢29层高的写字楼里写字。暮月下的晚风在都市的高空中飘摇而过,在并不严密的窗户上击打出一声声微微的呼啸。窗外,夜灯如蛇,蜿蜒百里,沉睡中的都市如一头孤独的怪兽。
身后是喧嚣红火的尘世,眼前,通往孤独的小道上,正大雪弥漫。
的确,所有喧嚣的事物,包括喧嚣的人生,都是很孤独的,无非,我们并不感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