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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清明雨
•李晓波
给父亲扫墓归来，我默默走在松林掩映的小路上，风从远处呼呼的吹来，吹着我的一头乱发，吹着我心底理还乱的愁绪。
像是特意为了应那句古诗“清明时节雨纷纷”，天空终是下雨了，淅淅沥沥的，透过松针的间隙，滴滴答答地敲打着地上的草叶，敲打着我的脑门、我的心窗。
墓地里各个坟头前还有一些人，三三两两的，或蹲或站，或低声倾诉、或絮絮言说、或叨叨唠话……若有若无的哽咽声随风飘散在空气中，弥散在雨雾里，或是随着香蜡纸烛若断若续的烟熏在迷蒙细雨里袅袅娜娜。
林间的小路隐约在枯黄的松针下，双脚彳亍在这软软的松针之上，走着走着，反倒令人神清目明，倍觉清爽。
倏忽间，我于松林间隐隐闻到了一股浓淡相宜的幽香，抬眼望去，穿过松林，前面是一片开得正盛的山茶，红红的花朵俏立枝头，正在忘情的饕鬄这天与地无私的馈赠，不经意间香气四溢地也把自己的美与优雅馈赠给我，以及来来往往的路人。
我的心情逐渐平和下来，逐渐从对父亲深切的哀思中游离出来。看着远近的村庄和树木，看着盛开在风雨中的山茶花，我的内心泛起了层层涟漪。我想到了几个古人，以及他们在雨中吟哦的身影。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尘雨打萍。”南宋文天祥的心撕裂在在雨中，整个人在雨中凌乱，不知所措。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李后主在哭泣的身影凄凄惨惨戚戚，令人不忍直视。
“京国多年情尽改，忽听春雨忆江南。” 淅淅沥沥的雨声，将虞集心底的乡愁完完全全牵引出来，踉跄的身影穿越时空，仿若一下子就要撞上了我。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也是在这样的时节吧，韩昌黎看着细雨，居然品出了浓浓的诗意。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而陆放翁倚窗听雨的身影更是令人遐想联翩……
伴随着糟糟切切的声音而来，激荡起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回声而逝，想必雨的内心定是喜好热闹的。但我此刻，却深深的感觉到它其实是寂寞的。不然，它不会无止无休不依不饶的要顺着我的一头乱发，沿着我的嶙峋脸颊，反复的追问着、无声的氤氲着，即使我已经无数次用双手表达了我的憎恶和不满，仍然如粘人的顽皮孩童，可着劲儿往我身上攀附。
烟雨一直在寂寞着。天与地，一切也都在寂寞着，是因为今天是清明的缘故吧？抑或是因为大家都在祭祖心情过于低落？
我于细雨中抬起头来，然后我看到了怒放的山茶花、以及树林下碧绿的草叶、零星的花朵，它们都欣然、翩然迎着细雨昂着头开怀畅饮着，都在酣畅淋漓地伸胳膊伸腿，趁着春色无边奋力生长着。
烟雨里传来了声音，很好听很好听的声音。我停止了出神，侧耳细听，方发觉，这是清明细雨里万物新陈代谢，竞相拔节的声音。
清明雨，我于陡然间一下子明白了你的寂寞情怀，原来全是为了这天与地之间生命的更迭，这宇宙洪荒的大美、大和谐。
（作者单位：川煤集团广能公司李子垭南煤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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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31 15:51:05
发表于 2015-3-31 15:55: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