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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子蛰伏在杂草丛生的灌木中，如狼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十米开外的一户农舍。
农舍的院坝里，几只鸡欢快地扑打着翅膀，相互嬉戏追逐着。狗子胃一阵收缩，脑海里浮现出鸡被扒光“衣服”躺在盘子里的样子，喉结又一阵收缩。
狗子不晓得蛰伏了多久时间，他只知从太阳跃上山顶到现在太阳跌落山腰，他就一直呆在这里。期间不乏鸡群对他的骚扰和蚊虫对他的亲吻，他只觉腿脚一阵阵地酸麻。
门，“吱嘎”一声，门缝里露出一张褶皱的脸。狗子对这张脸是再熟悉不过的了，他就是老光棍——海生。海生打娘胎出来仿佛就是光棍相，一副用熨斗都永远熨不平的脸从见到阳光的第一刻起就没有变过。看着比自己都还苍老的儿子，海生的老爹老妈每天只能唉声叹气。但海生没有，他自由自在地，顽强地生活着。
一晃就是50年，从青年到老年，其间，海生也经历过一段波澜壮阔的爱情，可这颗爱情的种子只冒了个丫，就被女方的父亲给活生生地掐断了。因为他们无法容忍海生那副比自己都还苍老的面孔，以及比自己都还贫穷的家。每每回忆起那段爱情，海生苍老的面孔仍然会抹过一丝无人察觉的幸福。每次聊起那个女子，海生都会说那个女子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
狗子挪了挪已近麻木的身体，看着海生扛了把锄头出了门。高兴得一跃而起，一个趔趄差点滚下了坡。狗子拽起身边堆码成小山的石块，发了狠地向十米开外的农舍猛扔，噼噼啪啪的声音像极了鞭炮声……
星星缀满了天际，海生拖着一身的夜色回到了家。
门，“吱嘎”一声，海生看到了一地的月光，星星点点的光缀满了他那简陋的家，却撕碎了他那颗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坚强，泪在黑暗中奔流而下……
第二天，海生不见了，发现海生不见的是狗子妈，狗子妈伤心不已，发现狗子妈伤心不已的是狗子，狗子妈终于说出了藏在她心中的秘密，她就是海生曾经爱过的女人，狗子的父亲死后，海生一直在默默地帮助狗子家，狗子能上学都是海生卖鸡，卖蛋一分分积攒起来的。为避闲言碎语，海生每次都是晚上才到狗子家的地头上帮忙挖土，种地。狗子终于明白了，背后说他妈和海生好上了的人都在说假话，他妈是清白的，海生也是清白的，狗子如负伤的狼一样冲进了夜色里……
一个月后的晚上，村里有人看见了海生死在了他父母的坟头上，一地的月光照在海生那张褶皱的脸却出奇般的舒展，平滑……（金银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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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19 16:57:0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