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柞叶别样红
初霜,滚兔子岭上的柞树叶,被染得火红一片,像西边天的晚霞一样绚丽多彩。
老柞树汽车修理部(驿站),就设在滚兔子岭道旁,四周被柞树、落叶松包裹着。修理部的头儿,是个老兵,外号叫“老柞树”。“老柞树”原来是个司机,曾在大兴安岭当过铁道兵。退伍后,因跟当地的姑娘结婚,在这里安家落户有几十年了。刚开始,他给某单位开汽车,后来在滚兔子岭开了个汽车修理部,盖了几间房,既是修理部,又是驿站(旅馆),以此为生。每有车辆路过这里,大都在这里休息,而“老柞树”都要对车辆统统检查一遍,发现故障,及时排除。若是新手,他甘当陪驾,护送司机安全过岭。如今年纪大了,这差事由他女儿和女婿来做了。
“老柞树”有个习惯,每天早上,先是检查这里入住的车辆,然后再到每个房间察看一遍。这天,“老柞树”发现半夜入住的年轻司机生子,仍黏在炕上,脸红得像关公,大口地喘着粗气,像患了重感冒,他这样的身体,过滚兔子岭会出危险的。“老柞树”独女柞叶,不到四十岁,既会开车,又会修车。前天,女婿进城买配件去了。家里剩下老柞树夫妇,柞叶和她儿子虎子。
“爹,那个司机病了,怕是开不了车?”“快打个电话,叫虎子爸爸回来!”“老柞树”下达了命令。可虎子爸爸去哈尔滨了,遥遥两千多里,远水解不了近渴。他犯难了,对司机生子说:“你先在这里歇歇,我给你找个医生。” 生子微微睁开眼睛,看了“老柞树”一眼,脸上呈现痛苦的表情,随即打了个“唉”声,这时,生子手机响了,原来是货主打来的,叫他早早送货,生产急等用呢?他本想说病了,暂时过不去了,但话到嘴边,却说马上就到。还没等他解释,对方撂了电话。他呼呼喘着粗气,试图挣扎坐起来,但脑袋却有些发沉,睁开的眼睛又闭上了。
柞叶问:“你是不是有血压高,还是有颈椎病,没带应急的药吗?”生子瑟瑟地摆摆手,意思说,我还想再睡上一觉。约摸一个时辰,生子“腾”地坐起来,匆匆来到货车旁。打开车锁,坐在驾驶室,马达轰鸣起来。“老柞树”听见马达声,心里一惊,撂下手中的活儿,跑到生子的货车旁,担心地问:“你身体能行吗?”生子一脸焦虑,看架势非要开车送货不可。“这个岭你走过吗?”“老柞树”问。生子没吱声,从驾驶室蹦下来,顺着滚兔子岭上走了十几米远。岭下是一条通往集镇的路,二里多长,坡度很陡,仅能过一辆汽车,两侧是沟壑,兔子过都要翻跟头,更何况是汽车和拖拉机哩!他踅了回来,“老柞树”问:“头还沉吗,能开车吗?”生子没说话,他看了看“老柞树”,意思说,那你还能帮我开车吗?
此刻,生子电话又响了,对方问汽车下岭了吗?生子撒了个谎,正准备下呢。生子有点左右为难,因为眼前是“老柞树”,他有一把年纪,能开车吗?
这时,柞叶过来了。看了生子一眼,很客气地说:“你这样的身体,下岭是很危险的,如果信得过我,我来开车,帮你把货送到目的地如何?”
生子上下打量一番柞叶,心想,“你会开车吗?有驾驶证吗?”柞叶看出生子的心思,从衣兜里掏出驾驶证。生子还是有些担心,怕她胜任不了?万一货车出了事,这责任谁来承担。
柞叶透过生子的眼神,笑呵呵地说:“我是义务的,分文不取,保证不会出事。像这样的事,哪个月都有三四次。”生子抬眼,柞叶扎着红围巾,像岭上的柞树叶一样,红彤彤的。
这时,“老柞树”凑了过来,对生子说:“小伙子,你放心,汽车我检查了一遍,没有任何安全隐患。”他把“安全”二字咬得很重。
生子还有啥可说的,他仰望东方,太阳升起来了,满岭的柞树叶红似火,他坐到副驾驶的位置,目视前方。柞叶向“老柞树”挥了挥手,大货车缓缓朝着岭下开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