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路工人图

徐德友

铁路工人图

我们的工作区域总在城市的边缘
或者之外。那里没有《佛经》、《论语》
只有《资本论》，我们的剩余价值
被钢轨摩擦得锃光瓦亮，在太阳下熠熠闪光

我们是人类进化到现代最简单的“工人”
我们是文明至今标注“铁路”特色的工人
除锈，无论怎样防护，粉尘都要进入肺里
油漆，无论怎样包裹，气味都要穿过鼻腔
一身蓝色的工装，开始很新、很蓝
在一次次洗净拧干之后，就退成了灰白色
这一失色的过程，不知有谁记忆深刻

开动车床，火车轮即刻被赋予旋转的速度
铁屑、积尘、油污经过一场烟尘飞扬之后
如同历史的沉疴，很快便成为过去的记忆
修茸一新的车轮，于是又拥有了一段新的旅程
令人难以忘却的是那把锋利的车刀
那一刻仿佛自己就站在刀尖上，随刀刃一起变蓝
心中的质量、安全、家庭全都浸透了蓝色的意念

厂房的上方，有炙热的太阳，有蓝天
有白云，也有雾霾、风雨、雷电
厂房的外面，有四季常青的树木
有四季次第开放的鲜花，偶尔还有皑皑白雪
车间里有许多工具、设备
其中，只有铁锤与齿轮被党旗与国徽铭记

我们的工作在城市的边缘，或者之外
我们要通过火车才能去践行《资本论》
我们的家在城市里，或者在不同的城市
早出晚归的日子、四班倒的日子
甚至五加二的日子，都放在铁路的两边
生活，我们的生活啊，始终需要火车
链接，贯通！贯通，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