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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花儿
刘洪静
生病后,母亲从外地来照顾我。饮食起居全交由她管理,惟有阳台的一堆花还是我亲自侍弄,不是不放心,而是不舍得与它们分开。
清晨,拿喷壶,水杯给它们浇水;拿铲子,耙子给它们慢慢松土,一呆就是十几二十几分钟,站起时总会头晕眼花一阵。母亲见了,很心疼,瞅着我养的大大小小,高高矮矮的花,皱着眉埋怨说,身体糟成这样,还费心思养花?有啥用?有啥用?花草无声,但心里一定很难受,在母亲眼里,它们占用我的精力,耗费我的体力,我身体出了问题,和它们脱不了干系。
花儿是冤枉的。正如爱是两个人的,给予也是相互的。我照顾花儿,小心侍弄它们,耽误了时间精力,这不假。尤其是现在,身体严重贫血,好迷糊,医嘱卧床休息,可是我心里空虚,烦闷。我需要找点事做,转移注意力,忘记身体的不适。花,阳台上的那些花儿成了我的精神寄托,早起睁开眼,会跑去看看它们,生病枯黄的杜鹃花有没有长出嫩绿的新叶?毛茸茸的非洲紫罗兰有没有打骨朵?龙吐珠的小红须子是不是从紧紧包裹的雪白的花瓣中偷偷地钻出来?洁白淡雅的茉莉花会不会在一夜之间悄然绽放?我好奇,我关注,胜过关心状况迭出的身体。答案很简单,因为它们能给我带来惊喜,希望。
心里知晓花儿给我带来了多少欢喜。善良的母亲却不知,她的眼中只有对女儿的无限疼爱。她不忍看到我的痛苦,我的煎熬,她摸着我苍白的手臂,无力的说,我可怜的女儿,为啥让你受了这么多罪?让我替你承受这一切吧!我不敢看她的眼,那双浑浊的眼里一定饱含着泪花,那是轻轻一触就会重重跌落在我心上的啊,异常疼痛,那是一颗母亲的心,沾着血泪的痛。
花儿需要我为它们正名,母亲等待我的应答。“妈,这些花儿是我的伴儿,是我的守护神,看着它们我就会忘记那些疼痛和不快,我已经离不开它们了…”说这些话时,我的眼神是温柔的,正从各种花儿上一一掠过,花儿仿佛也懂了我心思,随着风儿慢慢起舞,淡紫的衣衫,纯白的纱裙,粉红的小脸,迷了眼,醉了心,哪里还有什么病痛?哪里还有什么煎熬的癌检测结果等待?心中一片美丽的花海,阳光普照,灿烂无比。心,豁然开朗,脸,笑容可掬。哪里还有病人?哪里还需要母亲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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