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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庄稼

发表于 2015-6-17 21:45:19 | 查看全部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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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几日,与人谈及我的家乡黄土高坡。于他眼中,那里尽是满目疮痍与灰暗:龟裂的土地、漫天的飞沙、遍地的尘土……对于这种看法,我早已习以为常,淡淡一笑,回想起故乡及其孕育出的庄稼。


  黄土高坡土地贫瘠、沟壑纵横,却丝毫遮掩不住她温厚不朽的母性。祖祖辈辈用宽广的脊背、粗糙的双手,肩负背篼、手拿铁锹,堆砌雕琢出了层层梯田。这梯田,一层层、一阶阶,沿着山脊拾级而上,齐整、平滑,是黄土高坡上最震撼人心的风景。


  麦田是梯田上的主力军。五月的麦田里,麦穗繁如星斗,麦株绿得发亮。倔强的麦子,丝毫没有因为生长在贫瘠的土地上而自卑、怯懦。山梁上,凉风打个呼哨,顺着山脊线一溜烟儿滑下来,绿浪翻涌,一荡一荡地传过去,无穷无尽。人在俯瞰时,真想跃起,一头扎进去,酣畅淋漓地游上几个来回。


  六月的阳光,毒,从早到晚地肆虐,狠了命地晒着。泛着金黄光芒的麦田躁动着,等待着收割季节的到来。一家刈麦,半村帮忙。酽茶、干粮、健硕的骡子,草帽、磨石、粗细不一的麻绳,人们收拾停当,走向金黄的麦田。人们割麦子的镰刀划过,留下齐整整的麦茬,割下的麦子零落地躺在地里。把麦子密密匝匝地捆好搬上平板车,就有了孔雀开屏般的对称美。一人把车头、一人压车尾,推拉之间就将满载的喜悦送往打麦场。车子经过,腾起一路尘土,细细的、轻轻的,似在招手送别车上的麦穗。


  耕、收,匆匆忙忙,轨迹单一,生命却多彩得无与伦比。


  土豆,与黄土地一样顽强、粗犷的庄稼,我们这里称之为洋芋。拣个矮凳坐下来,套上厚重的尼龙手套,将洋芋整个捏在手里,提起半生锈的大刀,横一切、竖一切,一搓、一丢,身边的筐篮里就多了四块种子。


  地里,走在前面的是牲口,哼哧哼哧拉着犁;接着是摇犁耧的人,扬着鞭子,时轻时重地甩着,脚下犁尖划破地皮,翻涌出一朵朵泥浪;更后面是撒种的人,挎着装有种子的柳筐,隔段丢种;最后一个人,抓一把化肥撒下,再用铁锹推土埋种。晌午的阳光下,人与畜都挥汗如雨,为了秋天的收获辛勤耕耘。


  刨土豆的时节,袅袅炊烟被风儿撕成一缕一缕。锄头上挂个竹筐,往肩上一甩,人们就上地里去了。劳力们的镢头扬起、落下,出来的时候,上面便粘了半湿的泥土,带出浑圆的洋芋。刨完洋芋后的土地上,洋芋蔓一堆一堆,孩子们肆无忌惮地在上面躺着跳着,滚来滚去,甚至翻几个筋斗,任洋芋蔓的绿汁染脏了衣服,任头发上沾满了干枯的碎叶。这种自娱自乐的游戏,从内到外透着一股子纯净。孩子们从心底溢出的快乐,怕是连湛蓝广阔的天空也要羡慕。


  玉米也是山里常见的植物。刚刚成熟的玉米棒子,多汁脆嫩,用指甲稍稍一掐,甜甜的汁水就溅了出来。那时,我们经常三五成群,猫进玉米地里,每人挑几株绿得油亮的玉米,拧掉棒子,从下往上剥去叶子,扔掉过细的上半截,留下齐胸高的秆子,扛起来风一样逃走。我们跑到麦草垛下面藏起来,拿过秆子在秸秆处咬个开口,如同剥香蕉皮一般剥去外壳,露出里面的白色纤维,咬上一口,砸吧砸吧嘴,汁水充沛、香甜,那味道一点也不亚于甘蔗。


  秋后,玉米秆子上紫褐色和黑色的“胡子”蔫蔫地耷拉着,干枯的叶子像完成使命似的,苍老而疲惫。夕阳投过来,让我莫名地难过和感伤。大人们却顾不上这些,赶忙掰下这硬实得扎人的棒子,然后一大扎一大扎地悬在木头杆子上,就像一棵棵黄金树,使满院子都亮堂起来了。手工脱玉米粒,是件伤手费力的事,得先用铁锥在棒子上剔出几行空隙,拾起另一个玉米棒,沿着这个豁口揉搓摩擦,玉米粒就簌簌地掉下来了。青年人总要戴手套,搓一会儿就胳膊酸痛;老人们却乐呵呵地坐在院子里,娴熟安静地干着,从容淡定,一坐就是好几个钟头。


  人总是在离开家乡以后,才明白什么是家乡。如今,我在这异乡,想起黄土高坡上那些庄稼,想起父母兄弟,泪水潸然而下……


  (薛涛 甘肃定西市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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