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上注册!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账号?注册
×
我的那段民工生活
八五年的这个时候,和众多“半拉小伙”一起走出中考考场的我,背着早已准备好的行囊,从淮南站挤上“民工”专列,开始了我终生难忘的那段民工生活。
“沙丁鱼罐头”式的列车厢,让我忘记了钟表“滴答”的走动,我还在回味着父母的唠叨和叮咛,韭菜馅的送行饺子余香谗得我直吧嗒嘴;烟雾搅拌着汗味;连拉家常也有走调的“小草”伴奏,这“诗情画意”般的旅途生活很快就结束了。接站的表哥一边不停训斥“干活带这些书干逑”,一边操着淮南版的普通话不停的问路,,转了八次公交到了浦东一建筑工地,40来岁的一老板拍拍我的肩膀,他问我答几句后,就安排我住进了花雨布顶,篱笆墙的宿舍。我所在的钢筋工区下料班的活算是轻活,直径8个以下的钢筋用大力钳下料,8个以上的用切割机下。我的主要任务是把下好的料装到板车上,再推送到扎绑棚。天黑收工时,我褪手套疼的龇牙咧嘴,手掌上磨出血泡,血泡磨破后,血和手套就成了不愿分开的“情侣”。夜晚我被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围困的透不过气,火辣辣的双手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搁放,这一夜是我人生的第一次失眠。第二天我咬牙装料,推料,那时感觉每根钢筋都长满了刺,每根都或多或少沾有我的鲜血。第三天,我头昏沉沉的,全身没劲,歇歇的空闲,我到工地旁边的小诊所,和我父亲年龄差不多的医生,给我量过体温,说发烧是手上的血泡惹得祸,要吊水消炎。我得知要8块5的药费,扭头就跑,那医生追出来把我曳回去,先拿酒精洗我血肉模糊的双手,又涂满了紫药水。他问我多大了,我记着表哥的“教导”:“打死都不能说15岁!”我支支吾五答道:“17了”搪塞过去,递给我三小包药片,严厉地说,要按时吃药!我用蚊子叫的声音问多少钱,“1毛钱!”,我哽咽了,“谢谢您!大叔!”。我无力报答这份温情,以后的日子里,收工吃好饭我就到大叔这,他腿脚不好,帮他提提水、扫扫地,我知道了他原来是乡卫生院的医生,“文革”时说错话,被“革命派”打折了腿,开除了公职,孤身一人,回乡务农,乡亲们头疼脑热的他给看看,自己再种点蔬菜,活到现在。这不,村里在这干活的人,把他带到这开小诊所,勉强能混饱肚子,前几天带“大盖帽”来这说,他的医生证是“文物”了,不准再违法行医了!我们这一老一少,互相安慰,互相鼓励,要“活”下去!我的双手也慢慢结疤了。就在我拿到人生第一份工资36元,买了点卤菜和一瓶白酒,兴冲冲地来到诊所时,我惊呆了:门口“卫生室”的小木牌,碎成几块,躺在地上,上面还有好几个清晰的脚印,小屋地上散落着五颜六色的药片,大叔坐在那抱头不语,看到药箱上盖有鲜红公章的封条,我什么都明白了。我默默无语地收拾“残局”,用碎瓦片垫好桌腿,摆好酒菜,和大叔边喝边聊,这也是我人生第一次喝酒,很辣,辣得我好想淌眼泪,我攥紧拳头,咬紧牙关,忍住了!我劝大叔开小卖部,这里人多,卖点小百货不比诊所孬,我劝了半天他才松口答应,看来他对“医生”情结很深。后来他的小卖部生意越来越好了,我也松了口气。
渐渐的我也适应了“早起晚睡,拼命干活”的这种生活规律,八月中旬的一天中午,我接到了恩师的来信,我考上了高中!我按奈不住喜悦,“第一时间”告诉了大叔,他比我还要高兴呢!
告别了大叔!告别了表哥和工友们!告别了大开发中的浦东新区!我返乡开始了另一种生活,高中三年,参军四年,参加工作,成家生子!品尝过酸酸甜甜的各种滋味;遇到过现在想想都冒凉汗的艰难和险情,最后都绝处逢生、化险为宜。这里有我的那段民工生活的功劳,它教会我人生不言败,它给了我坚忍不拔的信心和战胜困难的力量。
我坚信:我的人生有了这段民工生活,我的生命会更加精彩! (夏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