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肋恋爱，让我很受伤

黄习寅

    荆楚网消息 (楚天都市报) ■采写：记者毕云
    ■讲述：慎诺（化名）
    ■性别：男
    ■年龄：32岁
    ■学历：硕士
    ■职业：大学教师
    ■地点：武昌某肯德基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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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恋爱应该是甜蜜的，但如果发现对方是自己不喜欢的人，又被逼婚，怎么办？没有恋爱经验的他被这种事吓坏了，弄伤了。
    慎诺（化名）斯斯文文的，言谈举止一看就是学院派，也看得出来是那种从农村考出来的优秀学生。
    这不是我想找的女孩
    本科、硕士阶段，我一直没正式谈过女朋友，总共加起来似乎有过那么两三次称得上朦胧的感觉，但时间不长就没影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还没来得及开口表白，就成了别人臂弯里挽着的女朋友。有过一些淡淡惆怅，但远没到伤心痛苦的地步。
    工作后，经常有热心的年长女同事张罗着给我介绍朋友。我实在不想通过相亲这种方式解决婚姻大事，我虽然不是浪漫之人，但我还是认为爱情要讲缘分，而缘分天注定，不可人为。
    但年龄一年年大了，老家的父母几乎每隔几天就要打电话催问什么时候带女朋友回去。我也理解他们，在家乡，像我这般年纪的，早就当爸爸了，他们当然想早点抱上孙子，在乡亲们面前有面子。
    去年暑假，同一个教研室的一位大姐给我介绍了她一个同学的女儿玲琪（化名）。
    玲琪比我小5岁，没上过大学，高中毕业后进入社会，做过很多种工作，去年我们认识时，她在汉口一家手机专卖店当营业员。
    第一次见面，玲琪给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她不仅人长得漂亮，还很有礼貌。以前经常有同学告诫我，找女朋友千万不要找武汉姑娘，粗俗、凶悍，而且武汉的丈母娘也不好侍候，看来这种说法是偏见。
    但我很快发现，玲琪并不是我要寻找的女孩。玲琪休息的时候经常过来看我。也许是因为我以前没正式跟女孩子交往过，没经验，我总是表现得不够主动，反倒是玲琪很大方。她每次一来，就像女主人一样，帮我收拾寝室，变魔术一般几分钟之内把个乱糟糟的房间收拾得像宾馆。我虽然心存感激，但我并不喜欢她这样，因为我有我的习惯，房间虽然乱，但我要用的一些资料放在什么地方我清楚，经她一收拾，我往往要找什么都找不到。
    还有一件事，让我有些难以启齿。
    慎诺开始支支吾吾的，声音也变得很小，我仔细听了半天才听明白，他的意思是，玲琪很主动地要求发生性关系，第一次就是她主动要求的，而且后来一直要求很频繁。他不喜欢女孩子这样。他还说，玲琪不是处女，似乎有过较丰富的性经验，他并不是在乎这个，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女朋友大大咧咧，像个很随便的“老娘们”。
    玲琪似乎很喜欢家居生活，一到我这里来就去菜场买菜，弄吃弄喝，她做的菜很好吃。每次一吃完饭，麻利地收拾完，她就要看电视，或者是上网聊天玩游戏，我提议出去散散步，或者去电影院看场电影，她都不愿意，说外面到处是灰，到处是人，有什么意思，电影票又贵，网上什么电影都有，不花钱就可看。按说女孩子应该都喜欢逛商场吧，没谁不愿意男朋友给自己买衣服吧，可是，就连我提议陪她出去逛逛商场给她买衣服，她都反对，她说，商场的衣服多贵，你要真有心，不如把钱给我，我自己去汉正街淘。
    应该承认，玲琪是居家过日子的好女人，很节俭，很实在，可是，却越来越令我失望。
    这不是我想要的爱情。我想象中的爱情，应该是很美的，有些浪漫，有些羞涩，有些神秘……这才刚刚开始，怎么就像老夫老妻过了多少年日子一样呢？我并不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但如果爱情仅仅是吃饭睡觉，那我不如一个人过，更自在，没人强行来收拾我的房间，打扰我的生活。
    为逼婚她施计骗我母亲
    我一直想跟玲琪说我们不合适，但几次想开口，都没能说出“分手”这两个字。
    去年10月，有一次那位介绍人大姐很得意地问我：“我给你介绍的女朋友怎么样？很贤惠吧？快点结婚吧，你就等着享福哦。”我含蓄地说：“是很贤惠，就是好象没太多共同语言……”那位大姐马上打断我：“你是书读多了读呆了，结婚就是一起过日子，什么共同语言不共同语言，以后你就知道了。”
    玲琪带我去过她家，她父亲话不多，家里似乎是母亲当家，她母亲也跟玲琪一样，是把持家好手。她母亲说话伶牙俐齿的，让我感觉有些咄咄逼人。最让我害怕的还是，还没见过几次面，她母亲就逼问结婚的事，房子准备得怎么样了，婚礼准备怎么搞？
    其实，房子我已买下了，就在学校附近，虽然办的是按揭，但还贷压力不算大。我害怕的不是有没有房子、有没有钱举办婚礼、能否让玲琪家满意等问题，而是我该不该跟玲琪结婚，如果我提出“分手”，玲琪和她母亲会是什么反应，可以想象那一定如一场地震，想想我都不寒而栗。
    我几乎每天都在想这个问题：分手还是不分呢？这个问题困扰得我坐卧不安。
    玲琪似乎也感觉到我的不快乐，她问我怎么了，我委婉地说：“你觉得我们在一起是不是总是没话说？”她不高兴地反问我：“你是不是觉得我学历低，不配你？第一次见面我就跟你说了我没上大学呀，我也没骗过你。”我还能再说什么呢？她不明白，这不是学历的问题，我并不在乎她上没上过大学。
    要过春节了，我正在犹豫要不要带玲琪回家乡，她突然兴冲冲跑来对我说：“什么时候回去？给你爸妈的礼物我都买好了。”我还能怎么办，只能带她回去。
    不出我的预料，我父母非常喜欢玲琪，尤其是我母亲，还怪我没早点把她带回去。母亲喜欢玲琪是很自然的，她很懂事，帮忙做这做那，嘴巴又很甜，谁都说是个贤惠媳妇，过年那几天，亲友们的夸赞让母亲面子十足，遇到有乡亲问“什么时候抱孙子”，母亲总是笑眯眯地说“快了快了”。
    那几天，玲琪执意要跟我同房睡，我不想在家人面前这样，毕竟还没结婚，但我母亲支持她，给我们的被子还是崭新的大红被面，搞得像结婚一样，这让我很不自在。
    正月初五那天，我母亲突然很高兴地对我说，玲琪“有喜了”，你们早点把婚事办了吧，就选初八先办个“订婚酒”吧，你们回去准备准备，“三八”回来结婚，这事不能拖太久了，新娘子肚子大了在乡亲们面前没面子。
    母亲的话对我来说如晴天霹雳，玲琪“有喜了”？我们一直采取了避孕措施的呀，就算真怀了，玲琪为什么不先告诉我，反而先跟我母亲说？我很生气地问玲琪，她说，是怀孕了，过年之前就查出来了，怕我担心没告诉我，是因为我母亲问什么时候结婚才说了。怕我担心？这个理由太牵强了。我突然感觉我以前把玲琪想得太简单了。
    我有一种被人算计的感觉，恨不得马上离开家乡回武汉，跟玲琪提出分手。但在母亲的执意操办下，正月初八那天，“订婚酒”热热闹闹地摆了，玲琪高高兴兴地从亲戚们手里接下一个个红包。所有人都在笑，只有我一个人在心里哭。
    2万元买回了自由身
    第二天，我和玲琪就回武汉了。一路上，我都不想理她，她也很知趣地不找我说话。
    到武汉后，我要送她回家，她执意要先去我宿舍。我问她，怀孕是真是假？也许我对她从来没这么严肃过，她有些害怕了，承认是假的。我几乎是咆哮着摇着她的肩膀问：“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欺骗老人？”她吓哭了，她说，她也是出于一片好心，看老人抱孩子心切，就随口说自己已经怀上了。我不相信她这个说法，继续逼问她的真实想法。最后，她终于说了实话。
    她说，她越来越感觉我对她没热情了，害怕我提出分手，就想跟我回家乡一趟，让我母亲给我施压。我突然涌出一股怜爱，紧紧地将玲琪抱在怀里……
    我努力想适应玲琪，可是，我发现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是徒劳，望着她，我心里甚至产生不了一丝爱意。
    玲琪每天都在催问结婚的事，她母亲也说，婚礼分两次办，“三八”先在我家乡一次，算是婆家的；“五一”再在武汉办一次，算是娘家的。我总是支支吾吾地拖着，“三八”一天天临近，我父母也在催。最后，我实在没办法，对父母说了真话，我说玲琪根本没怀孕，是假的，我也没打算马上结婚，连跟不跟玲琪结婚都还没想好。母亲一下子气病了。家里那边的婚礼自然泡了汤，我母亲怨恨玲琪，无法接受这样的儿媳。
    我又对玲琪和她父母挑明了我的态度，我说我和玲琪不合适，不能结婚。果然不出我所料，玲琪的母亲气得像一头咆哮的母狮，跑到我学校来找那位介绍人，找我的领导，说我道德败坏，以相亲为名玩弄女人。玲琪呢，以受害者的身份站在她母亲身旁哭哭啼啼。我心里残存的一点愧疚感荡然无存。
    这事最后以我赔偿玲琪2万元“精神损失”收场。我花一笔钱买回了自由，我觉得值。
    这是我第一次正式恋爱，没想到却是这样。这与我想象的美好爱情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