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注册!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账号?注册
×
“三代”煤缘
李晓波
到我和我弟弟,我家也是三代“煤炭人”啦。
还在解放初,川黔铁路竣工后,作为三线建设者的爷爷转行到川煤九处作了一名煤矿工人。长期辗转在各个矿山,风餐露宿,住的是树枝和篾席搭的简易草棚,晴像蒸笼雨如水牢,吃的是清水煮白菜,同时井下安全及生产设施又相当简陋,瓦斯抽放靠自然通风,井下作业也是原始的手工作业,爷爷常跟我说“在小钢轨上推篾制'矿车',几千米,推出来后,象虚脱一般,匍匐在地,不再想起来。”常年泡在汗水里,吃住条件又如此恶劣,爷爷在1978年退休时落下了一身的疾病:风湿关节炎、胃病,连他的性命,最终也被煤矿的职业病——矽肺病夺去了,爷爷临终前那几个月在床上痛苦的呻吟,粗重的喘息至今仍刺响在我的耳边… …
1975年,我的父亲由煤炭系统招工来到华蓥山中段煤田指挥部白滓洞煤矿,即后来的华蓥山矿务局李子垭煤矿。在李子垭煤矿,我的父亲作为一个采煤工人,任劳任怨,敢想敢干,要求别人做到的自己首先做到,难急险总是第一个冲锋在前,很快得到领导的重视,工友的拥戴,仅半年就被任命为班长,年年被评为矿及中段煤田指挥部先进工作者。1982年的那一个深秋,在我的记忆中总是那么寒冷和萧瑟,因为这一个秋天,井下的一次掉顶,夺去了我父亲年轻的生命。9岁的我第一次来到李子垭煤矿,在半山坡的一个毡棚里,人们指给我看父亲的遗物:一张简易木床,床前一个破木箱、几件旧衣服、一套新工装(他未舍得穿,准备带回家给母亲干农活穿的,还没来得及带回家,他就去了),两块肥皂......矿工们看见我们,除了安慰之外就是叹气,“这么好的人,为什么撞上出事故的,偏偏是他呢?”从他们的口中我了解到,我父亲是在工间休息时,顶板垮落直接落在头上死亡的。顶板垮落,据他们说是常见事故,怪只怪我父亲运气差,偏偏坐在要垮落的那块顶板下了。我没有探究顶板为什么要常常垮落,但小小的我,在心里暗暗发誓,长大了,一定要到井下看一看,这顶板为什么这么容易垮落。
10年后,也是深秋,高中毕业的我踏着父亲的足迹来到了李子垭煤矿,做了一名宣传工作者。从此开始了我与煤矿休戚与共的人生。随着煤炭市场的不稳定,企业经营战略的调整,我下过岗,也当过外包工,破产重组后当了个体经营者。光阴荏苒,8年过去了,我又有幸回到了煤矿的岗位,在李子垭南煤矿,我亲自来到了井下现场,标准的机车轨道,明亮规整的大巷,工作面执行沿空护巷,“四位一体”防突,“两掘一抽,先抽后掘”,四边形柔性掩护支架采煤,EBZ-75型综掘机掘进... ...先进工艺设备、先进管理理念得到广泛的应用和推广,“事故是可防可控的的观念正在形成,所谓'运气说'早已被包括我弟弟在内的李子垭人用安全生产2000余天的实绩推翻。”我爷爷,我父亲如果在今天的煤矿上班,他们也就不可能染一身疾病,更不可能被不知何时会垮落的顶板夺去性命了。但我想,当他们在九泉之下看见他们曾经生活和工作过的矿山变得如此美好,而其中也有他们后人的一份付出亦一定会为之骄傲并含笑九泉的。
三代煤缘,好日子来临时却惜未能三世同堂,成为我心中的一种痛。但我弟弟很乐观,“现在,我们和我们的后人,就完全有可能三代同堂啦。”在井下一线工作的他,比我更有发言权。也因此,在今年元宵祭祖时,弟弟做主为我们今天的安全,为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为我们全家引以为荣的这一份“煤缘”,特地告慰先人,我为他如诗的叙说数度热泪盈眶,情不能自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