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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娘的土地
徐明冬
老家有一亩土地,是老娘的责任田,老娘种了一辈子的地。虽然老娘今年已经91岁了,但仍舍不得丢下这块地,这块地离老家不远,大约一里多路吧,过河就是。
前些年,老娘身体还不错,随着季节,老娘和周围的邻居一起播种,到了收获的时间,我们姐弟都会回家帮忙,快70岁的大姐说:“老娘,这都什么时候啦,还怕饿死?拿土地当生命一样。”倒是老娘看着地里收获的果实,总是满心喜欢。
这两年,老娘年龄大了,从家里到地里,拄着拐杖要走好长时间,我多次和老娘商量:“你老人家老了,我们姐弟都忙,这地又在低洼处,产量也不是很高,我们就别种了,养着你吧?”老娘的脸色一下就不好看起来:“一个农民,不种地,吃什么?我不要你们养活。庄稼人都知道,人哄着地皮,地哄着肚皮,所以精心侍候着这一亩庄稼,才有了你们现在的长大。”老娘这么一说,我们姐弟也就无话可说了。
小麦收割结束后,紧接着就是耕地,种花生,好在现在的机械化程度高,我请了一天假,和已经退休的嫂子在地里忙活了一天,从用药物拌花生种,到种完花生后再喷洒一篇防治杂草的药物,总算是把花生种上了,晚上回到家,老娘已经做好了饭菜,看着我们的满身尘土,连忙招呼我们洗一洗脸吃饭。
父亲去世的早,老娘一个人执拗地住在老家,说是自由、清净。自己平时烧饭、洗衣都还不错,闲时还在院里种了一些瓜果蔬菜,我每隔两天就要回家看看老娘,看看她有什么事情要我帮着做一下,老娘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总是:“你没到地里看看花生出的苗怎么样了?需要不需要补种?”所以,每次回家前,我都会先到地里转转,然后详细的向老娘汇报花生的生长情况。
最近发现花生地干旱开裂,算起来已经有二十多天没下雨了。那天一早,我先到地里看了一下,发现花生的叶子已经耷拉了下来,再不下雨,这一亩地的花生看来情况不妙,老娘知道后更是心急如焚,可是,因为天旱,本来水就不多的小河也已经干涸,到哪里找水啊,老娘叹了一口气:“等老天下雨吧。”
昨天晚上,一场久违的雨终于下了起来,我一早先赶回家,老家的大门已经上锁了,我有些担心,老娘是不是因为下雨,身体不好去村卫生室了?到了卫生室,医生说没见过来啊?我一想,急忙又往地里赶,果然,到了地头,就看见老娘一手拄着拐杖,一手在清理花生地里的杂草,见此情景,我是又气又心疼,把老娘扶到我的三轮车旁,狠狠地批评老娘说:“你都这么大年纪了,万一跌倒可怎么办啊?”老娘看着被雨水湿润过的土地,笑着喃喃自语说:“这场雨下得真好,这地又活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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