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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冲战役背景:
1944年5月,中国远征军第20集团军实施腾冲反攻战。腾冲城是滇西最坚固的城池,兼有来凤山作为屏障,两地互为依托。日军经过两年多的经营,在两地筑有坚固工事及堡垒群,准备了充足的粮弹,奉命死守。我军在空军掩护下,以优势兵力,在肃清腾冲周围各据点之敌之后,从南城墙,突进腾冲市区,展开激烈巷战。经42天“焦土”之战,将守敌全歼,于9月14日光复腾城。自5月至9月共歼敌6000余名,我军官兵伤亡18000余名。腾冲是抗日战争以来国军收复的第一个有日军驻守的县城。
滇西大反攻之后,孟僖财就定居在距腾冲不远的保山,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老人今年90岁,与孙子住在一起,已有好多年不大说话了。与其说他有点聋,不如说他心情太沉重,一双浑浊的眼睛总是凝视着西边的山峦,沉寂默然,掠过树梢的西风里,不时传来几声牛叫,伴着叮咚作响的牛铃,让一切显得那么旷远。
据说,孟僖财是有故事的人。老人被我缠不过,嚅动着嘴唇,从牙齿缝里挤出一行字:“腾冲是怎样打的?你知道吗?我们是踩着自己兄弟的尸体打上去的,机枪就架在兄弟们的尸堆上……”
再问,孟僖财缄口不语。他从柜子里找出一本没有公开书号的书扔给我,封面的黑体大字赫然在目:《我在攻打腾冲的日夜里》。打开,扉页上有作者介绍,原来孟僖财当年是中国远征军某部三营少尉排长。晚年,他口述,其孙子整理,写了这部回忆录,主要讲他们那个团几千人的悲壮往事。
“9月13日黄昏,天空依然下着雨,薄暮苍茫,在“冲啊”“杀啊”之肉搏声渐渐平息之后,东门城墙断垣残壁,在雨中沉默着,阵地上重归一片死静,只有风中飘浮着血腥。回来的几个人报告,东门打开了,但全营其他人都死了,包括营长和副营长。”
团部命令孟僖财率人去把营长和副营长的遗体找回来,运到后方安葬。
“腾冲这座中国独有特色的古石城,曾经雕梁画栋、富甲一方的边陲明珠,已被打得片瓦无存,没有一片树叶上没有两个以上弹孔的,没有一间房子的屋檐下可以避雨的。我们往里走,看见一个大个子国军军官坐在一挺机关枪后面,岿然不动,四周都是尸体,我赶紧去拉他,但拉不动,他已经死了,头部正中有一个洞,伤口结着血痂,手还放在枪上。这是我们的营长李志远。
“在一间摇摇欲坠的楼房下,我们找到了副营长魏富禄。他右手向前,眼睛睁着,呈向前爬的姿式,显然是在匍匐前进中牺牲的。有一只乌鸦,好似断了一边翅膀,一跳一跳地啄吃周围尸体上的蛆。我在魏副营长脸上轻轻抚抹,为他闭上了那双圆睁睁的眼睛,又伸手去捡那支步枪,乌鸦见人来,想飞,却飞不起来。”
在数十位景颇族百姓的帮助下,他们赶着两部牛拉的板车,把尸体拉到了腾冲郊外的一个村子。团部传来命令:战争还未停息,烈士陵园建在哪里还没有定,你们先找个地方埋好,今后再移坟。
孟僖财把两口棺材拉到村子里的土司花园,把战友埋了,做好了记号,又重返前线了。
读到这里,我告诉老人,当年那村子的土司花园一带现在正在搞开发,如果还能找到那一处坟堆,不如把烈士遗骸迁出来,给他们重找一处安息之地。
老人一听到这个话,眼睛突然放光,泪花闪闪,嘴巴哆嗦起来。在一旁的他孙子告诉我,他爷爷有话说了。终于又听到他从喉咙里骨碌出来的一句话:“做人要有良心,几十年来,他们不得安息,我一直惦起着那年移坟的事,心里不安呐……”
说干就干,我们驱车往西,越过怒江,找到那片土司花园的地方,幸好挖土机还未全面开挖,在老人的指点下,我与他孙子挖了十几个坑,发现有一个坑里有红色的土,这让我们无比亢奋。多雨的滇西,气候温暖湿润,棺木和白骨早已成为了碎片和骨渣,再分解为氨、水和二氧化碳,加上蚂蚁的啃噬,烈士早已化为血色的红土了。
我们用两条毛巾各包了一抷红土,小心翼翼地把它们分别放入一黑一白两个骨灰盒里,然后,带往芒市国军第11集团军烈士墓园,安葬。
西沉的太阳拖着一抹余辉洒向这片坟墓,幽暗的山峦被染得通红,那颜色如同死去的烈士的血。老人长跪在战友坟前,泪如雨下,脸上的肌肉因情绪激动而被扭曲着,呜咽声中,他嘱咐孙子来年清明一定要在这里树两块石碑,孙子连连点头。
第二年清明节后,老人的孙媳妇生下一对双胞胎,老人把孩子搂在怀里,左看右看,一个不像一个,细细瞧着,感觉特像他的那两个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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