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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子
徐明冬
春节已经过去很久了,那天,表弟大宏电话我说,他从外地回来了,让我回家一起坐坐。大宏和我一个村,是儿时的玩伴。大宏这些年在外地承包工程,赚了不少钱,人一有了钱,就难免任性,基本上不理原来在一起玩的玩伴了,唯独对我还不错,因为大宏的老娘是我远房的姑姑,每年春节回来都要送我些礼物。但是,今年春节大宏没回来,说在外地赶工期。
回到家,带了两盒茶叶就往大宏家去,到了大宏家,大宏不在,大宏的儿媳妇说,她爸和妈妈都去奶奶家了。
大宏的老娘今年也是70多岁的人了,会抽烟会喝酒,是一个很利索的老太太,为了清净,没和大宏家住在一起,大宏在村后为老娘建起了三间大瓦房,大宏的老娘一个人在宽大的院子里生活,儿媳妇有时也会回来陪婆婆坐坐。
其实,大宏不是亲生的,大宏的老娘娘家就是我们村的,前后嫁了两任丈夫,丈夫都因病去世,所以村民们都说她是克夫的命,结婚两次也没生孩子,在外村生活不下去,只有回到娘家继续生活。经过邻居撮合,大宏的老娘嫁给了大宏爸。大宏爸身体不太好,和媳妇结婚后五年,在大宏五岁的时候,大宏爸的前妻嫌家里穷,丢下大宏父子俩,跟人私奔了。
大宏的老娘嫁到大宏家第二年,大宏的爸爸车祸去世,留下这孤儿寡母相依为命,村里人都说这是一对苦命的母子啊。大宏小时候非常顽劣,经常带着几个小伙伴出来做坏事,比如,逮鱼捉虾,偷瓜偷枣一类。有一次大宏玩大了,玩火柴的时候把人家的草垛点燃了,幸亏邻居们发现的及时,才没酿成大祸。
大宏的老娘把躲在村外河沟里的大宏带回家,捆在院里的老槐树上,拿过鞭子就是一顿狠打,大宏硬是忍住疼,一声没吭,最后还是邻居看不下去了,进来相劝,才把大宏松绑放下来。村民们聊天的时候,说起大宏的老娘打大宏,都有些不满,那可是真打,到底是后妈啊。
说归说,大宏在老娘的管教下,倒是收敛了许多。大宏老娘喂了两只老母鸡,每天给大宏一个鸡蛋吃,让我们这些玩伴都羡慕不已。在院里种的蔬菜自己舍不得吃,拿到街上换些零钱贴补家用,供到大宏初中毕业,大宏死活也不愿上学了,大宏老娘无奈,只有托亲戚在建筑队找了一份小工。
学习虽然不行,搞建筑大宏倒是得心应手,做了几年小工,慢慢的,生活逐渐好了起来,在老娘的操持下,大宏娶了媳妇,有了孩子,带的施工队也越来越大,钱也越赚越多,据村民们传言,大宏在外地有相好的了,这不,今年春节都没回家过。
推开大宏老娘家的院门,院里静悄悄的,进了屋,发现大宏老娘坐在沙发上,正抽着旱烟袋,大宏跪在老娘面前,大宏媳妇站在大宏身边,一言不发。看到这情景,我放下带来的茶叶,转身就要出去,大宏老娘说:“侄子,你过来坐,你们两人回家吧。”大宏走的时候对我无奈地做了个鬼脸。
我对大宏老娘说:“姑姑,大宏也是快五十岁的人了,你还让他跪着,多难为情啊?”大宏老娘长叹了一口气:“你说大宏这孩子,有了点钱不学好,在外地又找个媳妇,过春节都没回来,这可怎么行,家里这又老有小的,我要不管着他,他还不出事?这不,我训了他一早上,他答应回去处理好,然后回家来做工程。”
辞别了姑姑,来到大宏家,酒菜都已摆好,两杯酒以后,我对大宏说:“表弟,都是有儿有孙的人了,老娘也老了,还是务实些吧。”大宏点点头,没说话,举起杯,一饮而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