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一只扁嘴儿 一盘菜

翱翔

    那是肖东阁下乡插队的事。
  那些年，全国的知识青年都在响应一个号召，上山下乡成了那个时代的时髦。肖东阁也是一样，高中毕了业，兴高采烈地背起背包下乡去了，家里的父母拦都拦不住。
  75年的冬天刚过，豫东平原到处都呈现出一片绿色。小河边的垂柳吐露出它们的花絮；田间地头的小草和着地里的麦苗，在温暖的春风中，摇曳着他们的身躯；刚化冻的小河中一群群白鹅、扁嘴儿（在豫东对鸭子的称呼，在那里不能说鸭子，因为那是骂人的）在戏水欢歌。
  肖东阁和他的知青们正值青春花季，明媚的阳光驱赶走了冬季的寒冷，他们的心情就像放飞的白鸽一样早就飞到了大自然当中。
  他的下乡点儿离安徽的白庙公社只有两里多地。那里三天一小集，五天一大集，农村人全靠赶集的时间将手中的农作物换回一些生活必需品。对于“肖东阁”们来说，赶集就是去溜市场，逛大街，就是去玩儿呢！
  这一天，正好又是一个集日，肖东阁约好了同伴，兴高采烈地赶集去了。
  早上九点多，集上的人还不算很多。但有些场地已经是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了，那些喜欢赶早集的，已然是菜篓子半筐了，个别家中有事的也已经开始往回赶，说书场上更是人声鼎沸，占座的、吆喝的，乱成一片，眼前这热闹景象也不比城里差多少，这也正是身心处于成长期的年青人所期望的。
肖东阁早已急不可耐了。
  正走期间，突然前面一堆人在吵吵嚷嚷，又拉又拽，好不热闹，“肖东阁们”赶忙挤上前去，看看究竟。
  原来是市管会的正在纠缠一名卖“扁嘴儿娃”的，要求他上交管理费呢。那卖鸭人说自己刚来，一只还没卖出去呢，现在没钱！那市管会的不依不饶，非要他马上就交，你讲条件我讲条件，那我的活儿还干不干了。卖鸭人求饶，我是界首（距此地几十里）的，刚来还没歇歇脚呢，等会儿行不行？城管会的说不行，收了你的我好再去收别人的。两人僵持不下。看热闹的越围越多，人们唧唧匝匝，有打抱不平的，有向着城管会的，有的干脆就是起哄的。不一会就推推搡搡起来，嘴里也是不干不净的了。
  不知是谁出了个主意，让他先卖几只，他有了钱交了不就行了，大家一窝蜂地喊好主意，市管会的帮帮忙维持秩序，让他先卖了！
  市管会的好像清醒了似的，他连忙说：“我当家了，一毛钱一只！”那卖鸭人做出懊恼状，连喊：“赔死了！赔死了！”
  喝！你看呢！那些围观的人你三只，我五只，大家疯了似的抢着要买，此时的肖东阁也如梦初醒，一口气抓了十只，连忙递上一元钱，此后那里的情景他也无暇顾及了。
  他心里盘算，多便宜的事，一块钱买十只鸭子，太划算了。在回来的路上，他一直都处在强烈的兴奋当中，这十只小鸭子长大了，下蛋了，抱窝了，大鸭带小鸭，一串串，摇摇摆摆，喝！那成功的感觉是多么令人陶醉呀！
  待到村上人听说后都来看热闹，有懂行的煞有介事地抓起鸭娃反过来看过去，一会儿得出结论：“全是公的！”好多人开始嘲笑肖东阁了，上当了吧？别人设圈套唬住聪明人了吧？原来，他下乡的地方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养鸭人孵出小鸭娃以后，小鸭子要送到各村各户，无偿让人认养，等到秋天鸭子长成以后再挨门挨户按照鸭子的公母收钱，母鸭子每只两毛钱，公鸭子是不要钱的。肖东阁哪知道这些呀！
  知道上当的肖东阁脸涨得通红，可他还是硬着头皮辩解着说：“管他公母呢，一只扁嘴儿一盘菜。”这句话也就成了他的名言了。不过，还真应了他的话，这年的夏末秋初，一场洪水赶跑了知青，这些扁嘴子肖东阁们没有吃到，倒成了这些村民抗灾自救时的菜肴了。


撰文：刘文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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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258

好一段插队回忆，有意思，支持！

方向

翱翔老师,你们那里的小鸭叫“扁嘴儿娃”吗?真有意思,虽然没有经历过你们那个年代,但是,我非常喜欢看知青的故事,以后多发一点上来.           

翱翔

引用第1楼147258于2007-11-09 06:48发表的  :
好一段插队回忆，有意思，支持！

多谢147258老师的点评。

翱翔

引用第2楼方向于2007-11-09 07:17发表的  :
翱翔老师,你们那里的小鸭叫“扁嘴儿娃”吗?真有意思,虽然没有经历过你们那个年代,但是,我非常喜欢看知青的故事,以后多发一点上来.           

我们这里不是，我下乡的地方这样叫的，以后我会慢慢地发上来，谢谢你的喜欢

方向

期待中...........................           

翱翔

没人来拍砖，我自己顶一个

张静

不错，支持！   

147258

翱翔

看来贴错地方了，这里几天都不见当家的了（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