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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
•周长好•
今年大年初二给二舅拜年的时候,我再一次走进了外婆住过的老屋。
老屋泥墙草顶、狭窄而暗淡,半米高的青砖算是房子的根基,由胳膊般粗细的木椽固定连接成的三角房梁显得苍老而单薄,一副岌岌可危的样子。我问二舅为何不拆了盖新房?二舅悠悠的抽了口烟打量着房梁,然后把烟头丢在地上用脚慢慢碾灭了若有所思地说:这房子可是有日期喽!盖了快有50年了吧?那时你妈妈还小呢,如今你大舅都72岁了;我呢,转眼就70岁的人了!前些年倒是真想攒钱翻盖了它呢!可自从前年你外爷去世之后——就没有这心劲了!
我心里不由得一颤!外公前年过世的,终年98岁。他老人家走的时候我竟然一滴眼泪也没有流!我经常扪心自问:自己到底是怎么了?铁石心肠?!但是,在之后的这几年,想起外公的时候,我心里就会隐隐作痛!一种说不出的痛悄无声息地凝结在心头!或许,死亡对于外公来说应该是一种解脱吧!98岁高龄在去世之前由于脊椎老化损伤已经三个月躺在床上不能动了!但是他的神智异常清晰,所以痛苦之情在于他、在于我的两个非常孝顺的舅舅和家人都是日益加重的!
老屋中间的那张桌子已经颤悠悠的不成样子了,斑驳的外形几乎看不出它的本色,瘦削的四条腿有气无力地立支撑着颓废、破败的桌面。桌子上的三个抽屉上脏兮兮的,抽屉柄处镶嵌的几枚铜钱依旧肃然而立着,仿佛回忆着旧日的时光;抽屉曾经装着我童年的梦呀!那是外婆把自己舍不得吃的东西放在里面留给我,特别是每年春节刚过的时候,外婆就会翘首守望在大门口,念叨着我怎么还不去呢?尽管抽屉里无非是些糖果子、花生之类的,但是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东西了!记忆里的外婆好像没有笑过,老是愁眉苦脸的,颠着一副小脚在后边皱着眉头、喘着粗气疼爱地喊我的小名,生怕调皮的我在疯玩的时候磕着、碰着了……
我对外婆的记忆并不多,只是明确地知道她是最疼爱我的,因为我在家里最小;还有,就是我的两个舅舅并非外婆亲生。
在我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外婆因为心脏病的突发,而后又半身不遂、病情加剧永远地离开了我们,终年64岁。当时的我还不知道难过,临终前的外婆穿着暗色的送老衣躺在当门的一张旧木板床上一动也不能动,她的眼睛迟缓地看着我们,唯有眼睛里不断地、悄无声息地溢出的泪滴在诉说着对亲人的不舍和无奈!我只是感到害怕,母亲把我的手递到外婆冰冷的、毫无知觉的手上,我却吓的赶紧抽了回来……
再一次走近外婆是在前年外公去世的时候,听母亲说要把外婆的坟起出来与外公合葬,可是近30年的风风雨雨之后,外婆的尸骨已然荡然无存,全部化为了尘土!母亲为此哭的死去活来!
打量着默然而立的老屋,心情五味杂陈!它在风雨中伫立着,向我们诉说着过往和沧桑。看到老屋,就象看到了外公外婆慈爱的目光。
怀念老屋,怀念外公外婆!(2009.元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