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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在脚下延伸(报告文学)

发表于 2015-9-2 19:46:20 | 查看全部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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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小档案:
    张敬林,男,35岁,广能公司龙滩煤矿掘进一队六班班长,2015年四川省劳动模范。


回来就轮到早班,凌晨五点不到,他就起床了,怕惊动熟睡的妻子和孩子,他尽量轻手轻脚地去洗漱。
这个大约二十平米的房间就是张敬林的家,房东出租时仅提供了一张小床和几根破旧的木凳子,由于内设厕所,虽很简陋却似旅馆“标间”。经小两口几年的拼凑添置,房间已显得十分拥挤。一个隔断把空间分成大小两部分,进门是小间,摆下一张大床,床头小桌上有一台笔记本电脑,算是主卧和书房。另一间大些,除作小孩的卧室外,还兼作客厅、厨房,靠窗户是厕所。“一室一厅一卫”,一年租金一千七百元,还算合适。
此时小孩睡得正香,妻子却被吵醒了。但凡张敬林上班,她就睡不好觉,总有些担心,心不静就会胡思乱想。
“在家吃吗?”她问。
“不,我到楼下吃。”他答。
在龙滩煤矿周边,有不少出租房,外地带家属的矿工大多租住在这里。有些早餐馆也会踩矿工早班的节拍,早早地就支起了生意摊。张敬林吃了一碗面,绕过围墙,进入大门,穿过矿区绿化带,回头就可以望到他的家。林间,隐隐约约传来“哥谷……哥谷……哥哥哥谷”的声音,是布谷鸟,他顿觉清新而惬意,仰望华蓥山顶正在蒙蒙发亮的鱼肚白,心想,今天是个好天气。
路上遇到几个工友,有位惊诧道:“回来啦……这回你耍安逸了!”他笑笑,自己也感觉与往常不一样,既亲切又生疏。大伙有半个月没有见到他了。


班前会在五点半准时开始,党支部书记主持。本安系统对班前会有规定程序,投影屏上提示了当班的主要工作任务和安全注意事项,其中还学习了一个事故案例,那是邻近矿山发生的巷道支护垮塌致一人被埋,抢救无效死亡事故。由于事故发生时间就在昨天,且刚刚宣布,顿时大家面目凝重,表情悲悯。
然而,这样的事在煤矿似乎又见惯不惊,很快在主持人引导下,会议进入另一环节。张敬林被抽起回答问题并对班员安排工作。
张敬林中等个头儿,身体看上去蛮结实的,是掘进一队六班班长。
班前会开了一刻钟就结束了。大家散去,分别准备要带的工具、材料,换装待发。此间免不了有人问起张敬林有啥感受?去了哪些地方?有个家伙直通通地问道:“昨天你才回来,晚上累倒没有?还没有睡够吧?出去这么久,好不容易养足了精神,是不是昨晚上就漏气了?”哈哈哈哈……在大家狂野的笑声中,他无需回答,也只是笑着骂道:“龟儿子,早晓得没什么好话。”
矿工们上下班途中,总是伴着重口味的笑料,趁机提提精神解解乏,如果哪个有小姨妹,那是最让人编排故事的,好在张敬林没有,在这方面找不到靶子。


“今天我们的任务是……”安排工作是认真而严肃的,谁干什么该怎么干他成竹在胸,都吩咐得仔细。他明白,要多打进尺必须环环相扣,统筹不好必然窝工,效率不高,也影响大家的收入。他学的是市场营销,懂得效率和效益的关系,矿上连队对各班组的考核主要是看你的掘进进尺,而完成一个掘进流程,时间要越短越好,以便争取多个循环。实际上,一个班八小时,一般只能打两个循环或两个多一点,一个循环进一米多,他们班最多打了三个循环,这就了不得了,创造了矿上纪录。说起数字感觉不多,但要知道矿工们是在山体里和坚硬的岩石打交道,并且地下充满凶险,危机四伏。
进入工作场地,他们称那里为碛头,就是一个宽四米多高三米多的岩洞的底部,他们的工作就是沿着这个洞打进去,直到进入煤层,为采煤创造通道或运输通风排水等条件。
掘进矿工长年与碛头打交道,检查洞室环境,敲帮问顶,支护,探钻,钻炮眼,装炸药,放炮,出矸,如此循环往复,累自不必说,而且单调乏味。一般人是干不了这个活的,也不干这活儿。在煤矿,称得上一线的就是采煤队和掘进队了,苦脏累险,他们全占,以至于这两个工种招工困难。张敬林却不同,他当初是分配在后勤辅助班组的,打打信号灯什么的,没多久,他主动申请到掘进班,原因是他嫌后勤工资少,掘进工资高。这个举动委实让介绍他进矿的表哥捏了一把汗:他可是独儿子呀!万一有个闪失,我怎么向他家人交待?


张敬林与煤矿结缘,那是二〇〇九年十二月的事了。那时他刚过而立之年,时逢在华蓥工作的表哥告知川煤集团广能公司龙滩煤矿招工的信息,于是从北边通江县的老家赶来应考。他清楚地记得,当时报名人数达四百之众,考试一回合下来就刷掉三百,再经过体检,仅录取了七十几人。如此低的录取率,不亚于高考。
之所以人们对当矿工趋之若鹜,那是与煤炭行业正处于“黄金十年”中期分不开。龙滩煤矿又是新矿井,在中国西南称得上是凤毛麟角的现代化矿井,要当矿工,没有点关系就得要有较好的个人条件。要说张敬林能够被录取,不是没有人际关系的,介绍他来的表哥可是地方新闻界的“名记”,跟矿领导自然说得上话。其实,没有这层关系,他也是考试中的佼佼者,要知道,在众多属于初中或高中文化程度的考生中,像他那样具有中专文凭的人,并不多见。并且,在此前,他已经走南闯北,是个有些社会阅历的少壮派。


张敬林一九九七年毕业于达州电子商务学院,市场营销专业。毕业后由于没有找到对口的工作,只好跑到深圳投奔他的二姐。二姐在深圳罗湖开了个大排档,正好也缺人手,这个读了中专的弟弟是他们父母犟生的唯一男丁。张敬林前面三个姐姐,二姐大他十岁,显然从大姐开始,父母就开始“招弟”的计划,哪怕是超生遭罚款。农村人,传宗接代顾不了那么多。
这个超生的弟弟还算争气,不仅书读得好,而且吃苦耐劳。帮二姐干了三年后,二姐决定把餐馆转给弟弟做,自己另起炉灶,转而从事瓷器生意。
张敬林做了两年多的饭店老板,却被工厂所吸引,于是放弃餐饮业,进了深圳一家印刷企业打工。就在这个时候,小伙子通过深圳某娱乐电台的“同城同乡缘”交友平台向深圳的天空抛撒玫瑰,第一个接到玫瑰的姑娘却是东莞某电子厂正在装配线上戴着耳机随身听的人。她叫罗玉华。
“我给他联系后,他主动打了几次电话,叫我去他那里耍。后来他干脆跑到我厂来找我了。”罗玉华说。
二〇〇六年,他和罗玉华结婚了。打工仔的婚姻生活神秘而艰辛,经过十月怀胎,小宝宝出生了。他们决定放弃打工回家盖房子。老家父辈留下的房子早已破烂不堪,外面下大雨,屋子里就下小雨,非建不可了。
是不是他们打工挣到钱了?说起来真还寒酸,他们带回去只有几千块钱,要建房还得借钱。


张敬林17岁时,还在商务学院上三年级,他父亲因突发脑溢血离开了人世。要拉扯孩子,母亲吃尽了苦头。父亲离世,他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上有年迈奶奶和母亲,下有襁褓中的孩子,妻子罗玉华患有风心病,按医生的说法是不宜生孩子的,因为那样会有生命危险。是的,风湿性心脏病人不能承受重负,否则呼吸困难,气喘吁吁,病理是心脏瓣膜闭合不好,导致供血不足。她的身体状况早在他们恋爱时,她就告诉过张敬林,但在深圳那样的气候环境下并没有表现出与众不同。张敬林说,她适合生活在南方,在四川夏天好过,冬季就要小心了,感冒不得。
其实,张敬林夫妇可谓一根藤上俩苦瓜,都是超生的。张敬林从小失去了父亲,妻子罗玉华的命运更惨,她出生不足月就被父母抛弃了,是罗家的婆婆从大街上捡回喂养的,当时婆婆看到这个婴儿被放置在木脚盆中,竹筛盖着,已经奄奄一息,还有蚂蚁和苍蝇爬行,真是惨不忍睹,旁人说弃婴原是放在附近路边一个岩洞里的,有人抱去喂了几天,后来又不要,便放了回来。婆婆动了恻隐之心,她抱起孩子就回家,让她儿子、儿媳当女儿喂起,正好自己只有两个孙子,没有孙女,老天给补上空白。
罗玉华是平昌人,和张敬林的家通江南北相望,都属于达州地区。


修房子要钱,找了关系办了六万元的贷款。房子挖地基等当然是自己干,妻子背着小孩做饭打杂,据说累得够呛。钱是必须花在该花的地方。经过努力,一楼一底的钢筋水泥结构的小平房终于建成,但没有钱装修。
“还得出去挣钱。”张敬林对妻子说。
罗玉华点点头。
“你在家带孩子,我到上海去,我堂妹在那里,可以介绍我进厂,做木地板。”
罗玉华又点点头。
在张敬林去上海打工后,罗玉华安抚好年迈的奶奶和婆婆,背着孩子回到了平昌老家。她把孩子交到爸爸妈妈手里,说:“要辛苦你们了,我婆婆身体不好,还要照顾老奶奶,只好请你们帮我带孩子,我要去陪他,去打工挣钱……”
二〇〇八年,中国的南方遭遇了百年不遇的雪灾,张敬林通江的老家,房前屋后的许多竹林都被成片地压断。母亲就在此时摔了一跤,腿脚本有疼痛的毛病,变得越发不灵便了。为了照顾七旬老母,赡养八十多岁的奶奶,他们决定回家伺候。
——这就是张敬林当矿工前的基本经历。帮工、开饭馆、打工、建房子、打工,几个回合下来,在深圳、家乡、上海倒腾,饱尝了“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的苦辣酸甜,既是磨难,又是收获,更是历练。
所以,当张敬林当上矿工后,只在后勤干了三个月,参加完必要的培训后,就急急忙忙要求到一线,就是为了多挣钱,一家老小都要靠他维持生计呢。


张敬林吃得苦,干活很卖力,加上中专文化,到矿上工作一年后就被提为副班长。又过一年多,他当上了班长。论起怎么当班长,他说:“当班长,靠的是公平公正,奖罚分明,安排合理,多劳多得一定要体现,难活险活班长带头去干。”
打3122材料上山巷道,顶板很破碎,这就需要讲究打眼角度,否则遇水易垮。这时候,他上。打下山巷道,遇水更难办,打了一米五深的炮眼,要把钎子抽出来可得使上吃奶的力,泥浆就像水泥那样粘住钎子,难以拔出,这种事,他上。
在煤矿有两个指标被经常提及,那就是“单产单进”,对于采煤队讲的是产量,对于掘进队讲的是进尺。到底能够打多少进尺呢?告诉你,以宽4.5米,高3.1米的上拱形断面来说,一个班工作八小时,一般可打两个循环,约二米二三的进尺。张敬林打过多少?前面提到,他们曾经创造了一个班打三个循环收进尺三米六的纪录,单月进尺七十一点六米,刷新了龙滩煤矿班组单进纪录。何为循环?就是打眼——装药——放炮,这一个流程完毕称一个循环,如此反复。怎么漏了一个重要的事呢?炸下的岩石不管了吗?非也,不处理也不可能继续推进,这是常识。张敬林说,那叫出矸,之所以没有单列为一道环节,那是因为可以在打眼的同时完成处理。一个班十人左右,如何统筹安排,反映的是班长的本事。要多打一个循环,还得按时收工交班,那就要运用统筹方法,这对他来说早在读书的时候就已学过,用于现场就是通过转碛头的顺序来节约时间。原是先打完上半部炮眼再转碛头,改进为先转碛头后钻炮眼,可节省两次拖风管、水管的时间十多二十分钟。别看只有十几分钟,可能就因为赶工,你不得不延迟下班十多分钟,你就不能及时到达人车场,赶不上返程的人车。如果走路有八公里,井下要走上一个多小时,如果等下一班人车,那要等上两小时。


他们目前的工作面是全矿最远的。早上六点半,人车敲响了出发的铃铛,小列车徐徐进入山洞。
龙滩煤矿主平硐黑咕隆咚的,偶有亮光,本是有灯的,但几乎没有开,说是为了省电。
人车从井口出发,到达人车场距离八千多米,需要运行半个小时。到了人车场就分头前往各自的工作面,井下四通八达,上坡下坎,走上一段花去十几分钟,然后可达猴儿车场。猴儿车是部分矿工上山下山的缆车工具,一人一个,跨腿骑上,徐徐离开,情如灵猴攀枝,悠悠荡荡,上山和下山的人相互照面检阅,颇有情趣。坐猴儿车需要排队,约八分钟才能到达新的平台,有的人就嫌耽误工夫,也考虑到随身负重,可以选择另一巷道步行。下了猴儿车也得再走上一大段巷道才可以坐上到碛头工作面自用的运输机车。张敬林有该机车驾驶证,会开也常开这个车。这点儿距离目的地还有三千四百米,机车要运行十多分钟。
张敬林手里有块检测瓦斯浓度的表,表面也显示北京时间,他计算过,正常情况下,从入井到他们的工作面,需要一个半小时,也就是说,上下班用在路上的时间是三个小时,如果加上开班前会及准备时间和下班后洗澡时间,怎么说也要超过四个小时,这样算来,他们上个班,前前后后有十二小时。
他们所走过的每一寸巷道,都出自他们掘进矿工的手,井下阡陌纵横,是他们辛苦的见证,也是他们的成就和骄傲。


据说张敬林他们正在打的这个巷道是处于3114采区的下面,将来主要是作为排水之用。也有可能,以后压根没有什么大水可排,但出于安全的考虑,还得准备这条下水道,以防万一。
为了这“万分之一”,煤矿不惜花血本,单这条巷道还有四百米要打。这条巷道经掘进一队安排三班倒连续推进已整整一年了,最终要形成一千七百一十四米。可见一粒原煤,来之不易。
煤矿安全是矿山重中之重,龙滩煤矿虽说是现代化矿井,却在其建成投产之初,发生过一次严重的透水事故,井下的洪水猛兽一下子夺去了二十八个矿工的生命。
每当下雨天,特别是山洪暴发,张敬林的妻子罗玉华总是坐立不安,无论张敬林是不是在井下,她都会在心里祈祷老天别再下雨,这已经成为习惯。她老担心,担心他们挖到了地下溶洞或者地下水库、水窖。尽管张敬林给她讲过,没有那么可怕,地勘部门会勘察的,再有在他们掘进时也要打六米的探眼,如果遇水,可看水压大小选择是否撤离。
矿工是高危职业,给再多的钱也不会有多少人愿意去干。而今煤炭行业又进入“寒冬”期,煤价一跌再跌,纷纷亏损,收入减少,自然招工困难。往往是生活无着或年龄偏大的农村人,成了招工的主要人群。他们文化程度低,仅少数上过高中,多数是初中或小学文化。矿工干的多为力气活,技术要求不高,经过必要的培训还是可以胜任工作的,但是,由于工作环境太苦太险,有不少新工人进来干几天就喊吃不消,一走了之。走了,又来了,进进出出。因此,对人员的培训往往是一茬接一茬的。作为班长,被称为“兵头将尾”,对班员的安全、技能的培训常常把他整得比干活还累。有段时间,连队里新工人多了,他要手把手地教,比如打眼工,那可是技术活,不熟练就可能会出事故。为了教他们,一周一次的轮休时间他也放弃了。
有些工人安全意识淡薄,违章蛮干也时有发生,有个机车司机人称刚哥,习惯性违章多,且屡教不改,对不起,制度有规定,该扣多少工分就扣多少,不讲情面,这样有个月他就少了上千的工资,担心他被老婆骂,于是张敬林去他家走访,说明情况,是违章扣了,不是打麻将输了。希望刚嫂好好吹吹“安全枕边风”。
家访之后,他觉得刚哥变好了。在连队,张敬林算得上是个能说会道的人,没有一定的口头表达能力,他就当不了工会主席。

十一
他能当上连队分工会的主席,据说是一个例外。
按龙滩煤矿工会对各分会主席的产生办法,原则上是从副队长中产生兼职。可是他们连队几个副队长都不愿意当主席,已经兼任的也要求辞去主席职务。原因有二:一是工会工作事务繁多,婆婆妈妈的,有些“建家”工作事情也很具体,面对八十多个分会会员,不牺牲时间和精力是不可能的。二是这些副队长文化层次都不高,自己感觉当起也很吃力,不敢挑起这副重担。这样,具有中专学历的六班班长张敬林进入了大家的视线。队长阳远军说:“张敬林有上进心,敬业,做事有激情,热心工会工作,我们也要培养后备力量。所以推荐了他。”
也有说张敬林很聪明,当工会主席对他是个机会,虽然还是班长级别,但根据矿工会规定,他可以在安全等各类风险抵押上上浮一个层级,并且每月还按四个工作日给予折算津贴,一年下来大约有几千元的收入。当然,张敬林不是冲待遇去的,他更看重的是大家的信任和领导的栽培,自己也得到锻炼。
工会创建五型班组(安全、学习、创新、效益、节约),以他的奉献精神和能力,都能办好。这是矿工会干部对他的评价。还说:张敬林老婆去年住了很长时间的院,但在他们分会申报困难补助时,只见别人的,没有见到张敬林自己的申报材料,而这件事,工会小冯早已悉知,主动过问,要求他补报。

十二
张敬林妻子命运多舛,随着年龄的增长,风湿性心脏病几乎让她丧失劳动能力。瘦小的身躯,给人一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感觉。体力劳动自然是要悠着点,做些家务活应该没有问题。打她成为弃婴被捡回家,三岁时才发现有这个病,七、八岁开始,每到六月份就要流鼻血,十二岁后才没了这种现象。这应该都是被抛弃在路边落下的病根,小时候靠爸爸妈妈(实际是养父养母)治病,嫁了就得靠自己、靠丈夫。张敬林有个心愿,就是要攒钱给老婆动手术,彻底治好她的病。但岳父岳母不赞成动手术,他们担心手术反而会要了她的命。
其实,张敬林知道,这确实是个大手术,也不是一点钱就可以解决的,何况去年才把家里盖房子的按揭贷款还清。但多关心照顾妻子他是能够办到的。每有时间,他都会带着妻子到附近走走、玩玩,这使她感到丈夫很体贴很温馨。家里有台电脑,能够上网,除张敬林爱下载小说来看之外,更是给妻子上网打发时间准备的。她很得意的是,她这样曾经的“弃婴”,老天还算开恩,不仅给了她张敬林,还赐给她一个儿子。
儿子已经九岁,在矿山附近的学校读三年级。小井小学,当地算是名校。听妈妈说,爸爸被公司安排去疗养,儿子禁不住就要笑:“爸爸老了呀?要去疗养?”妈妈只好骄傲地告诉他,你爸爸今年当上了省劳模,公司奖励他去米易疗养,要十多天才回来。“那么久呀?那我不会做的题,问哪个?”妈妈愣住了,平时都是张敬林辅导儿子,特别是数学,现在他去疗养,该怎么办呢?她笑笑,回答:“问自己呀,问老师呀。”

十三
张敬林才三十五岁,疗养,应该是早了点。这两年他先后被评为广能公司的优秀班组长,当选四川省劳动模范,他觉得是自己运气好,比自己干得好的职工大有人在。
但凡得到嘉奖,他就要请班员搓一顿,让光荣与大家共享。
班上偶尔在转大班的时候还打平伙,实行AA制。每当这时候就是彼此充分交流思想感情的时间。大伙端着酒杯,敬酒的同时,各自要做批评与自我批评。谁谁谁某某天违章被罚,对不起了哈!“那是他龟儿活该!罚酒罚酒!”“罚……该罚!认罚!”……有些关系就这样融洽了。
张敬林所在班组连续五年无事故,多次被矿上评为“安全生产先进班组”。他积极参加各类安全知识竞赛,曾获得“优秀答题手”称号。他主创提出的《岩巷用涨壳锚杆支护》、《两吨侧卸式矿车掩护过桥》“五小”项目,在煤矿安全生产中具有较高的推广价值,每年可为企业节约材料消耗近100万元,而且有利于改善作业环境,降低劳动强度。
张敬林人生道路已渐入佳境。他想起刚入煤矿时,对介绍自己来参工的表哥说过的话:我要做就要做好,不会给亲人丢脸。
疗养回来,次日就上早班,正等他回来采访他的媒体记者在龙滩煤矿井口给他拍照。只见他着一身蓝色帆布衣裤,头戴蓝色安全帽,脖子上挂着防尘面罩,脚穿黑色水靴,手臂上戴着“群监网员”的红色袖标。旁边一个工友打趣道:“张敬林,你该换顶红帽子了。”
还以为是戏言,却不是。原来,张敬林前年入了党,按照矿上安全文化视觉识别系统建设规划,党员佩戴红色安全帽,把身份亮出来,把形象树起来,以更好地发挥井下安全监督和先锋模范作用。
在井下坐猴儿车上山的时候,张敬林联想起曾经在外地坐缆车上山游览的情景。高高的缆车从树梢划过,山涧有几个挑夫挑着沉重的担子一步一个脚印地艰难攀登,那力度真是踏石留印,抓铁有痕。在那条狭窄而险要的隘路远端,却有一条通衢大道。他们为什么不坐缆车?是缆车太贵了吧?许是交通不便才需要这样的挑夫,他对他们肃然起敬。他觉得自己也是个挑夫,一头挑着工作,一头挑着家庭,和许多矿工一样,重担在肩,虽步履蹒跚,却不撂挑子,不辍前行。
远远的可以发现,挑夫的路,在脚下延伸……
                                          
                                     原载《川煤文艺》2015年第3期

来源:龙滩煤电公司 作者:姚陟雄 冯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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