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 翅

周长好

折    翅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正是燕子呢喃、展翅翩飞的时节。燕儿两口子也开始了春天的忙碌。
    志国和燕儿同龄，过年刚好39岁；结婚20年来两人和和美美、恩爱有加，对上孝敬爹娘，对下悉心照顾孩子，任劳任怨，凭自己勤劳的双手积攒了些钱，盖起了两层小楼，年前刚搬了进去。他们的小院被收拾的干净利落、井井有条，尤其值的骄傲的是志国用灵巧的双手收拾起的一间10余平方的洗澡间，里面的墙砖、地砖和设施都是根据燕儿的眼光挑选的浅花纹的，素雅而大方，满溢着温馨。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两口子眉头舒展，乐在心头。
    早上起床后，志国送走了17岁正上着高中的儿子。燕儿撒娇地说：“天气暖和了，我想用咱的洗澡间洗个澡？”志国憨厚地笑了笑：“天还有点冷，要不，我生着炉子放里边，中午暖和些你再洗吧？”燕儿轻轻地笑了笑说：“那你生着了炉子再上工地吧？”
    志国所在的建筑队正在邻村盖房子，中午房主管工人们一顿饭，一来表示热情；二呢，也是为了节省时间赶工期。
    傍晚6：30的时候志国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正巧儿子放学也刚回来；奇怪的是今天燕儿没有象往常一样笑意盈盈地来接志国拿在手里的脏兮兮的工作服，端上热腾腾的茶水；他也没有闻到燕儿煮好的晚饭的香味，甚至是自家熟悉而温暖的炊烟的气息也没有一丝！儿子问爸爸，妈妈呢？志国说是不是睡觉了？边说边把工作服挂在了院子里的铁丝上。儿子在屋里说没有妈妈？志国定了定神，一种不祥的预感、一股阴凉的气息自脚底下直窜了上了头顶？！他转身快步奔向洗澡间，迅速而极度紧张地推开了密闭的洗澡间的门，一股呛人的煤气味直冲了过来！眼前的景象让志国惊呆了，残酷的现实验证了他不敢想象又不愿相信的真实——燕儿静静地躺在了冰冷的地板砖上，咽气多时！身体已经僵硬了！
    晴天霹雳击到倒了志国，击垮了这个刚刚还温馨的小家，一片撕心肺裂、极度悲怆的哭声笼罩了小院、笼罩了整个村子。白发的爹娘哭昏了天地！儿子伏在妈妈的尸体上死去活来！被懊悔和无奈折磨的志国颠三倒四、泣不成声！乡邻们无不沧然泪下、惋惜不已！得到噩耗的燕儿的父亲不相信这是现实！：“俺燕子不会走的，她六岁那年没了妈……孩子咋就这么苦命呀！让爹替你去死吧！”
    燕儿，你等等我吧！你冷不丁的走了，扔下我们爷儿俩可咋过呀！我不想活了！你等等我吧！你等等我吧！我不活了！志国不停地嘶喊着，叫着！……
    那些被突来的狂风暴雨打落的花儿呀！你独自凋零难道不留恋这尘世的万里春光吗？折翅的燕儿呀！今后将没有人再牵你柔软的手，陪伴你的是那无边的黑暗、彻骨的凄凉阴寒！叫白发亲人、叫至深至爱你的丈夫和孩子怎堪忍受呀！
    阴阳两隔的燕儿呀！一路走好啊！

    （这是2008年春天发生在我们村子里的真事。前些天我回老家的时候听说志国铁了心的坚持不再结婚，尽管说媒的很多很多。）

  

  

                   周长好  2008  03  02

  

  

梅花雪

唉，不能在洗澡间里生炉子啊，会煤气中毒！就连冬天用炉子烤火，也不能将门窗关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