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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那还是一个母体系为群体的动物世界,连人类的祖先也不例外,还没有学会直立行走,弱食强肉!到处弥漫着杀机。
      有一次,笨拙的癞蛤蟆因见两班厮杀,一不小心便掉到了枯井里。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孤单寂落的癞蛤蟆在这阴深的井底过着只有自己能懂的生活。它常常在寂黑的夜里以自己的语言撕心裂肺的望天呐喊:“我不甘心!”只有四壁的回音,谁也听不见!还好能借白天的光线可以看见那一小块蓝蓝的天空,多么羡慕头顶轻轻飘飘的白天鹅!偶尔掠过一丝幻想,幻想着自己也长出了一双翅膀,和白天鹅一起并肩翱翔,不管日子多难熬,只要心态好,不知不觉一天就打发了。
      日复日年复年,这种念想便成了精,不知是精灵验还是老天眷念,一个阴雨天,癞蛤蟆正在井底洞穴里闭目参禅,“卟咚”一声,定睛一看,是一只美丽的白天鹅,这不是梦吧!管它呢?过去看看,哇,好多血!原来是美丽的天鹅翅膀伤了,还好井底的落叶厚实,要不然不摔得粉身碎骨才怪。癞蛤蟆小心翼翼的把白天鹅拉进洞穴,耐心的帮白天鹅处理伤口,虽然心一直怦怦的跳,但是它没有一丝一毫的邪念,就当眼前的白天鹅是自己的亲人,必须把它治好!昏睡中的白天鹅,还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只感觉身上的疼痛在一天天减轻。
     转眼又到了春天,白天鹅的伤已恢复得差不多,当它睁开眼第一眼看到面前的癞蛤蟆,连死的心都有,“我这是在哪?你这恶心的家伙又是谁?你把我怎么了?”可怜的癞蛤蟆哭笑不得,“难道我救你还救错了吗?我每天自己就吃几个蚊子,肥肥的虫子我都让给你吃,因为我想让你补足营养快点好起来离开这儿回家,怎么能对我那样呢?”“我要回家!”白天鹅愤怒着启动翅膀,可怎么就是飞不起来。“哎呀!美妹,别乱动,你的翅膀还刚愈合,还得等一段时间才行的,来,哥帮你看看,你刚才用力过猛伤口会崩开的!”“谁给你看,谁要你管!我就是要回家!”再一次用力,白天鹅的伤口真的崩开了,血迹溅过白裙,一眼可见。天鹅是脆弱的女流,见血就害怕,无奈之下,乖乖的站在那闭上眼睛让癞蛤蟆处理伤口。
     就这样,白天鹅在癞蛤蟆的细心照料下过着天上神仙也没有的生活,白天,癞蛤蟆把它拉出去晒太阳,晚上拉进洞穴睡觉,癞蛤蟆怕天鹅睡不着,每晚都会表演蛤蟆功,天鹅也给癞蛤蟆讲天上、人间的故事。日久生情!久而久之,它们之间便产生了一种感情,有一天,癞蛤蟆看到白天鹅美丽的眼睛望着空中翻飛的小鸟透露出的那种眼神,它明白了,天鹅妹妹本身就是天上的,它应该去它该去的地方,得提醒它,它完全可以不必担心伤口起飞了,最舍不得也没办法,自己只能给天鹅妹妹温暖和幸福,却无法陪它翱翔快乐!还没等天鹅起床就早早起床做好了饭菜,油炸蚊子,清蒸肥虫,天鹅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美味,它尽情的享受着,饭饱酒足之后,癞蛤蟆强忍着泪水,粗粗的噪子柔柔的说:“妹妹,这是我给你做的一顿送行饭,吃完后你回家哈,你的翅膀没事了,哪来,就哪里去吧!”“癞哥,我不想走,我真的舍不得离开你!”“别傻了,癞哥心里清楚,其实,癞哥真的喜欢你,可是我长得丑,虽然丑不是我的错,即使你不嫌弃我相貌丑,但是我也不能和你一起比翼双飛,无法让你快乐,我配不上你!”说句心里话,天鹅的心还一直在天上,只是不忍心癞哥一个人孤单,对癞哥既有亲情也有爱,只是和在天上的那种快乐相比,它在癞哥这里还是找不到那种感觉,临走前,天鹅流泪了,“亲爱的癞哥!我无论天涯海角都不会忘记你的,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飞回来看你,跟你讲新鲜的故事,你一定要答应我好好保重身体!我每次来都会检查你练蛤蟆功的力度,只许强不许减弱知道吗?”“卟咚”一声,天鹅飛走了,望着心爱的渐行渐远,癞蛤蟆笑了,笑得那么凄凉,那么伤感,这种笑比哭还要难受!
      癞蛤蟆的生活又回到了原点,心却无法复原了,晚上睡觉翻来复去难以入眠,白天吃饭不香,练功也走神,总觉得缺少了什么,心里空落落的。可怜的癞蛤蟆一天天瘦了,抵抗能力也差了,整天呆在黑暗的洞穴里,白天也懒得出来晒太阳,经常从睡梦中醒来自嘲:“我有什么资格去爱天鹅妹妹?这不是异想天开吗?”明明说好了不要去想,偏偏念念不忘!吃饭时忘了只剩自己,习惯性的多摆一副碗筷,睡觉前也忘了天鹅不在,还是和以前一样表演一套蛤蟆功,然后叫道:“妹妹,该你给我讲故事了!”久而久之,癞蛤蟆相思成疾,已经卧床不起,有气无力的念叨着天鹅妹妹。
      “心病还得心来医!”说好了过一段时间会来看癞哥的白天鹅呢?当初的承诺难道忘了吗?话说天鹅离开癞蛤蟆后,在天山遇见了鹰,鹰那双独一无二的眼睛和气质迷住了天鹅,因为这就是自己所想像中的伴侣,英俊、霸气!天鹅和鹰一起畅游青山绿水,她们整天沉浸在快乐里,哪还有心事去想什么癞哥八哥的。一晃几年过去了,天鹅的爱情起了变波,青春总是有期限的,随着年龄的增长,天鹅进入了更年期,她深爱的鹰眼里一直除了鹰自己,根本就不懂得怜香惜玉,关爱想都别要去想,冷冰冰的,天鹅这才想起了曾经对自己一心一意的癞哥,虽然癞哥相貌丑陋,但是他细腻、重情义,是自己不懂得珍惜!天鹅终于明白了,所谓的感觉给她带来的快乐是有限的,只有在简单真实的现实生活中建立起来的幸福才能天长地久!
    收拾好行襄,决定了离开当初爱得死去活来的鹰,不管此时的癞哥还接不接受她,她都要留在癞哥身边,不再去留恋那种奢侈的生活,安安静静的过完后半生。脚落井口朝下张望,不见癞哥的影子。“癞哥!癞哥!”连声呼喊,不见回应,癞哥不可能离开,他也没法离开呀!去井底进他房间看看,癞哥是不是病了。不看还好,一看傻了!床上只剩一堆白骨,这是癞哥!天鹅嚎啕大哭,眼泪一滴一滴……泪水漫上了井口,癞哥的白骨顺水浮上井口,天鹅小心翼翼的把癞哥的每一根骨头叨上来堆在一起用土掩埋,然后叨一枝树枝给癞哥立了牌位,就这样自己也不吃不喝,守在癞哥的牌位前忏悔!
        白天鹅本来身患疾病,加之思念心切,急火攻心也没多久就相继离世了!死后的魂魄漫山遍野寻找癞哥,找啊,找啊!在去蓬莱的路上听说癞哥与佛结了缘,被西天佛祖收下归入佛门了。癞哥再也找不到了!我将何去何从?索性把自己的魂魄付在水上随波逐流算了。冬天的水冰冷,刺骨的冰把她瘦小的魂魄划得稀烂。
     万事都求一个“缘”字,天鹅奄奄一息的魂魄流到东海边快要不行了,恰好这个时候太乙真人出关来东海云游,碰了个正着。于是,天鹅便跟随太乙真人左右。这一东一西都是天庭,可是仙界与佛界都是有规章制度的,除太乙真人这等身份的人可以越界办事以外,其他等不得擅自越界,否则就是犯了天条,得受罚。
      天鹅一心想着寻找机会去佛界和癞哥见一面,哪怕看一眼也好。有一次,佛祖邀太乙真人去西天下棋,天鹅要师傳带她随从,太乙真人道:“我历来去佛祖那里都没带过随从呢?不太好吧?”后来太乙真人奥不过天鹅乖巧的嘴,也就答应了。
      师徒二仙来到佛界,守门的赤脚神查看了太乙真人的证件后,立即禀明佛祖出来迎接。“咋滴?真人也学会前呼后拥了?今个不一样那?还带了个跟帮的?这姑娘不错!呵!”“如哥见笑了,我这小徒没见过世面,想跟我过来瞧瞧,呵!鹅儿,还不来给你如伯请安?”“如伯好!侄女见过如伯,这厢有礼了!”“免礼,免礼!进门是客,癞仔!来客人了,上茶!”从厢房端茶出来的就是癞哥,虽然他们都被度化掩盖了原身,但是眼神是变不了的,还有他们彼此的影子都互印入了瞳孔。癞哥低着头给他们奉茶,也没留意天鹅,天鹅急了,故意踩到癞哥的脚,癞哥稍抬头,四目相对,都傻了!傻傻的望着对方,百感交集。乘两位师傅正杀得尽兴,他们在佛祖的厢房拥抱在了一起!他们真想时间永远停留在那一刻!还有好多话来不及说,师傅便催回去了。
       回来之后,天鹅做事也心不在焉了,总想着还有什么、什么必须跟癞哥说。每天都有这么个念想,正所谓“一念之差,铸成大错!”为了再见癞哥,竟然乘真人午睡偷了真人口袋的证件去西天与癞哥私自幽会。“常到河边走,哪能不湿鞋?”终于有一天被穿梆了,把个真人和如来气得咬牙切齿,虽然他们都是师傅最宠兴的爱徒,但是犯了天条谁也保不住。两位师傅在玉帝面前好说歹说求情,玉帝才开恩允许他们扁回人间续得前缘后再行修炼。
                                                                                           《二》
      两个触犯了天条的仙童分别落在了八百里洞庭湖畔的白、赖两家,赖姓在那个村子里是大姓,人称癞子的赖老五(秃顶),人长得不咋滴,但是此人忠厚老实,老婆大他整整十岁,一连跟他生了三个儿子,本来家里穷得叮当响,老婆居然又怀上了,他是整天愁眉不展,而白家不同,他是单家独户住在赖村,虽然家里富裕,但是两口子年过半百未曾生养,谁知老来降喜,自然合不拢嘴,见人就说,我老婆竟然也怀孕了!同样是怀孕,白老先生从知道夫人怀孕的那一刻起,就不让老婆下地,施茶奉水,百般呵护,赖夫人就不懂得善待自己,再说人口重也没法子,不争工分家里就得饿肚子。
      白夫人和赖夫人平日相处很好,她也是个闲不住的人,经常去赖夫人家串门,帮赖夫人分担一些家里零碎事,“十月怀胎何其苦!”只有女人才知道。两个女人这样相互照应着,很快两个宝宝就降生了,前后不到一个时辰,白家喜获千金,赖家又是一个带把的。白家千金取名,白娥;赖家小子取名,赖正,说来也巧,白家千金整天爱哭闹,一旦把她抱到赖家玩耍,她就不哭也不闹了,反而眉开眼笑,两个娃在一起伊伊呀呀,说着大人听不懂的话。旧时兴童养媳和爱亲对亲,两个夫人把孩子们的亲事私自定了,从此,两家人不分彼此,经常合成一家一起吃饭。
时光流转,两个小孩一起进了学堂,白娥长得乖巧倔强,俊秀聪慧,人人都称赞;赖正长相平凡,憨厚善良,身材矮小,人送外号“五大郎”,小孩子不懂得什么相配不相配,整天在一起,司空见惯,对正哥从来不去想像,如同亲兄妹一般。
       转眼农村实行单干,白娥变成了水灵灵的大姑娘,赖正也成了粗壮的男子汉,白娥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重点大学,赖正不慎落榜,因为家里穷也就没有再踏入学堂,白家夫妇年纪大了,赖正帮白家打理大小事务,让白娥安心读书,白娥三年的大学生涯,年迈的父母离不开赖哥的关照,她们每个星期互通书信来往。白娥的每一封信都满怀感恩,赖正的信也就是关于白家夫妇的身体状况和家乡的变化,还有向白娥问寒问暖,虽然没有涉及到爱,但是赖正是真心喜欢白娥的,只是自身的自卑心理一直压制着心底火山一样的爱!而白娥却是一个热情奔放的女人,受洋墨水的浇灌,心中所想的类型是那种随时可以把自己燃烧的男人,只是和赖哥定了娃娃亲,不管赖哥还是赖哥的家人都待她和家人情深义重,她不忍心让赖哥知道自己不爱他而伤心,她心里一直纠结,其实,赖哥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而自己就是和他只有兄妹情,找不到爱的那种感觉。
       白娥曾多次想把自己真正的心事用纸裹着交给赖哥,因为这桩心事就像一块巨石压在自己的胸口,甚至让她窒息。可提起笔又犹豫了,她有太多的担心,担心赖哥接受不了,也担心爸妈,对于农村来说,小姓和大姓结了梁子是没有好果子吃的,赖哥她是百分之百相信,可是他爸妈就难说了。我该怎么办?寻思着只能狠下心来委屈赖哥,她做出了自私的举动,用缓兵之计,先以攻研来拖时间,当她擅抖的手指无力的写下与自己心不相符的脱词时,眼泪一滴一滴打湿了笔端不该写的一行行字迹。
       收到来信,赖正是何等聪明的人,哪能看不出其意呢?赖老汉夫妇也知道白娥来信了,迫不及待的问儿子:“娥子来信咋说?”“还得等三年,她要考研。”“考了研还得留洋,她拖得起咱等不起啊!干脆了明算了,既然以后我们两家不是亲家了,你以后也没义务照顾白家夫妇了,就这样算了吧!”赖正是个极其孝顺的人,明知父母做得不对,也不会正面顶撞的,他的思想和爸妈不一样,先把自己喜欢白娥不说,这娃娃亲也不是娥子的错,她有权利选择不同意,再说,白伯、白母待他从小就和自己的儿子没区别,上学的时候,娥子吃什么穿什么,伯父伯母都配双份的,连自己爸妈给不了的他们都给,他和白家不是父母所谓的交易性,我们是亲家所以才对你们好,他和伯父伯母产生的是父子亲情。
      该想个啥办法?既能名正言顺的照顾伯父伯母,又不引起两方父母发生不必要的冲突呢?赖正人长得平凡,但是心比一般人都空,是邻居们经常说的:“你莫小看这矮子,矮子矮他一肚子鬼,主意多着呢?”眼前一亮,有了!赖正平时喜欢看书,他最爱看的就是修理之类的,左邻右舍家的单车、喷雾气、板车轮,还有手扶拖拉机,东方红出啥毛病都找他修好过,是大家公认的天才。他穾发奇想,娥子家不是几个村都打门口过的磨心地段吗?我在伯父傍边的厂地上整个修配,用了他家的地,照顾老人不就是爸妈所想的凡事不能亏自己了吗?还是我聪明,他一阵阵得瑟着。
       果不其然,这招好使。办法是想好了,老人也同意了,可资金咋办?赖正为资金犯愁了!总会有办法的,生活规律还是照旧,天蒙蒙亮就起床先去白伯父家把老人家的水缸担满,白伯父无意中看到赖正蹲在马路边抽烟,老人家察出了不对劲,这孩子从来不抽烟的,你看烟都不会抽,有事!白伯父走过来拍着赖正的肩膀:“你是我从小看大的娃,有事别憋着,跟大伯说说看好吗?”赖正望着伯父欲言又止,最后实在奥不过白伯的追问才说了自己的难处。“你这孩子,不是老伯要骂你,你就是浑,有事咋跟老伯见外呢?开修理店是好事,咱明天就开工,别急哈!”
       在白家夫妇的鼎立扶持下,赖正的修理店预期开张了,这样一来,他和伯父伯母更亲近了,白家的内内外外赖正都一个人包本,白家夫妇只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亲生的好的也不过如此,遇到不孝顺的儿子还不如这正伢好,两位老人那活得是有滋有味,外人更看得出,邻里街坊都当着赖正的面改叫“白正”了,赖正也不反对,反倒笑呵呵的应付大家“都行!都行!”
       赖哥的生意做得风声水起,一个小小的修理店供不应求。技术过硬是其一,最重要的是赖哥这个人的人品,一点小故障他从不收钱,利润赚得也少,收费还抹头少尾,对那些困难户只收成本,人工纯属义务,客户碰到吃饭的点以宾朋相待。
      赖哥每天起早摸黑的干,他从不觉得累,因为这是他喜欢的行业,看到客户们一张张满意的笑脸他也会和着一起乐。人生不可能尽如意,微笑的背后总会隐藏着不想被人知晓的隐私!赖哥自然也有隐私,他的隐私就是白娥妹妹。明明知道只能做兄妹,却偏偏抱着幻想,一个人的时候,他满满都是白娥的样子,不管是天上的星星,还是地上的莹火虫都会在他瞳孔里幻化成白娥那双迷人的眼睛。
      一晃几个月妹子没有给他回信了,赖哥不管多忙,每半个月都会给妹子发一封信,白娥往日都会回信的,这次是怎么了?是学习忙吗?不可能几个月连写一封信的时间都没有吧!再说伯父伯母年纪一大把了,她也不至于不惦记啊!这不是妹子平时为人的风格,赖哥嘀咕着。他并不是指责和埋怨白娥,而是担心妹妹一个人在他乡是否病了或其他的原因,明天伯父伯母肯定又要问妹妹的情况了,还是前几个月把伯母带到镇上給妹妹通过电话的,赖哥翻来复去整夜未眠,决定天亮去镇上打个电话到妹学校去问明情况再作打算。
       天还刚刚蒙蒙亮,赖哥就骑着单车去镇上了,因为那时候的电话还不普遍,去晚了得排上好长的队,到镇上公社还刚刚开门,他是第一个打电话的人,拨通学校宿舍的电话,不是白娥接的,是妹妹的室友(同学),她开口便道:“你是赖哥吧!娥子早几个月就离开学校了,你写给她的信我都保留着,她要我跟你说,她很好,请你不要担心她,还有一个密秘,这时宿舍就我一个人,你把话筒贴紧别让旁人听见了,娥子怀孕了,她男朋友是个英国人,娥子还再三叮嘱我要你先不要把她的事告诉她爸妈,因为她爸妈年龄大了,又只有她一个女儿,如果知道她怀孕还出国了,(在那个年代未婚先孕按家里思想观念是给族人和父母丢脸的事)会受不了的,她说你一定有办法帮她瞒过她爸妈,拜托你了!”“只要她幸福,漂洋过海是她早就有的心愿,找到她的心上人出国了是好事!我答应她,她交待的我一定办到!”
       妹妹出国了,应该是高兴的事,可赖哥就是高兴不起来,心里一下子全空了,整个变了个人似的,每天紧锁着眉头,遇到最开心的事那笑容也只是免强挤出来的,他只能拼命的干活,让自己累到极点,以这种方式来释放心中的苦愁。
      时间过得飞快,赖哥已是三十出头的中年汉了,修理店已扩建成了赖正修配厂,手下还有徒弟十好几个,赖正修配厂的技木好,服务也是一流的,车修好后,徒弟免费给客户洗车,反正乡里水不要钱买,只出力就行!有了徒弟赖哥也闲不着,他像个医生似的,有些车主的车坏在路上了,一个电话立马带上工具出诊,下雨或生意淡的时候他就陪白家夫妇聊天,还会亲自下厨炒几个菜孝敬伯父伯母,自己的父母除了给点钱,一般很少看,因为他有几兄弟,父母不缺人照顾,而伯父伯母连唯一的女儿也不在身边,不能让他们孤单。白家夫妇虽然人老,但是心不糊涂,看着自己的儿子(久而久之赖正在白家夫妇心里就是儿子)到了中年没个帮手心挺疼的,不止一次开导赖正:“儿啊,我们也活不了多久了,你得找个媳妇帮你打理家务我们才安心那!哪怕你炒的菜最好吃,你没个帮手我们吃得也不开心那!你说你这等我那不孝的女儿,她这不是害你吗?你说她出国留洋了,怎么电话都不来一个呢?现在你的修配厂都有电话了,她要能打电话你说多方便那?又不用到镇上去接,咋的就音信不通呢?难道我就白养了这个女儿吗?”“爸!妈!娥子还在国外读书,打不起电话,我现在有钱了,我有空就去她们学校问清她国外的地址跟她多寄些钱,让她打电话回来,您们别担心哈。”“还好有你孝顺我们,我们不想她了!我们存的还有点积蓄,给你寄给她,哪能要你的钱呢?”
       其实赖正是在瞒着伯父伯母,他的心里也特别惦记妹妹的,这么久了妹妹连个电话也不打,要是知道她在国外的联系方式,不管电话费多贵他都会打的。不知道她在国外咋样,吃不惯西餐咋办?她老公对她体贴不?小孩几时出生?一连串的问题在赖正脑海里过滤着,他深深的陷入了沉思……
                                                                                        《三》
         纸永远是包不住火的,瞒过一阵子还说得过去,可要长期这样瞒下去的话也不是办法,是个明白人,时间久了就会有所觉察。他希望这次去学校打探能够知道妹妹确切的消息,至少有个确切的联系方式让他可以和妹妹说上话。
     再次来到娥子在读的大学找到那位室友(娥子的同学),希望却变成了失望,连她最好的同学也好久找不到她的联系方式了,怎么办呢?别说在国外,就是在本国她没有了联系地址也是大海捞针啊!最多主意的赖哥也没折了,他拍打着脑门拼命的想,不管中不中用他都决定试一试,他来到了电视台,出钱拍了一段视频,“妹妹,我是你正哥!哥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的,你过得好不好哥心里有数,谁都有落魄的时候,不要为了所谓的面子拒绝和亲人们联系,你知道我们有多想你吗?爸妈年纪老了,都几乎走不动了,串个门都得拄着拐杖,妈的头发都白完了,整天坐在堂屋里发呆,有时候都像个小孩子似的吵着要我把你接回来,你回来好吗?咱国家变样了,开始搞改革开放了,前段时间朋友要我合伙去深圳办个五金厂,我琢磨着你和妹夫都是大学生,我投资,你们去打理,我就留在家照顾爸妈,回来吧!妹妹!……”赖正一个大男人,边说边哭,所有的观众都哭了!
      也不知妹妹在国外是否能看得到,赖正无奈的坐上了回程的客车,还刚到家门口,就见门口围了一大堆人,徒弟小张转身看到赖正连忙喊:“师傅您回来得正好!快点,奶奶摔倒了,爷爷去拿枕头了,让我们先别动。”赖正跑过去从伯父手里拿过枕头轻轻的把伯母的头平放在枕头上,吩咐徒弟赶紧打电话镇医院叫救护车,伯母有高血压不敢乱动,赖正用热毛巾搭在伯母的额上,紧握着伯母的手等救护车。
      伯母的命总算拣回来了,却落下了偏瘫的毛病,说话也吐词不清,赖正忙完了厂里事还得给伯母洗脚洗头,每天忙里忙外,但终究不是个办法,伯母总得洗澡吧!每次就伯父帮她洗,可伯父有时候也站不稳,万一摔着了怎么办?赖正出钱请了一个女护理工专门服侍伯母,而伯母的脚和头每次都是赖正亲自洗,他习惯了,要自己是女儿身就不用请保姆了,五里三乡的村民说起赖师傳没有不竖姆指的。
      赖正也变得憔悴了,才三十出头的人,就有白头发了,他整天盼着妹妹能回来,他真的快承受不了了!话说白娥怀着满腔的希望和自己心爱的人来到英国,万万没想到自己心目中聪明能干,风流倜傥的白马王子竟是个大骗子,他在家里有老婆有孩子,他老婆大他很多,是因为家里穷读不起书是他老婆供养的,他答应回国后帮老婆打理公司,他们的婚姻是一场交易,白娥伤心了好一阵子,可是她还是爱这个男人,自己又怀了孩子,她选择了原谅他,只要他离开老婆,她不计前嫌,大不了两口子白手起家,然而,这个男人再次让她失望了,他说他过不惯穷日子,只能偷偷的养着她,于是,白娥离开了这个男人,她决定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养大,在国外想找一份好工作不容易,更何况白娥已经出怀了!无奈之下,只好委屈求全在一家外国华侨开的饭馆里做洗碗工,她何尝不想家啊!她为自己的任性和错误的选择后悔,她没有脸面跟家里人说,自己种下的苦果必须自己收,一切都没有了!唯一让自己努力活下来的是肚子里这个小生灵,她每天以泪面,欲哭无语!
     那是一个阴雨天,体弱的白娥脚下一滑,整个人和碗一起摔倒在地板上,醒来时人已躺在了医院,朦朦胧胧中听到了医生和老板的对话,“这女人也真可怜,孩子没了,以后也可能无法生养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白娥嚎啕大哭,她不想活了!还好好心的老板娘一直陪着她,在老板一家人的温馨关怀下,白娥从死亡线上慢慢的缓过来,又开始了一个人新的生活。有一次老板放电视,他收中国台无意中看了赖正对妹妹的呼唤,一家人忍不住流泪,白娥更不用说,泪如雨下,她再也忍不住了,拔通了家里电话,国外白天,国内就是晚上,“这么晚了谁来电话?”赖正起身拿起话筒:“喂,哪位!正哥!是我!娥子!”千言万语化着泪水,好多话说不出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们等你回来哈!”赖正这一夜又未合眼,不过这一次是高兴!是激动!
      “人逢喜事精神爽!”兴奋了一个晚上的赖正一点倦意也没有,徒弟们也暗自嘀咕:“师傅这是咋的啦?有情况,还是头一次见他这么开心,大清早竟然还哼起了小调,这么反常该没问题吧?”“小张!你今天去帮保姆买菜,顺便打一壶酒哈?”赖哥吩咐道。“真是太阳打西边升起来了,师傅从来滴酒不沾的一个人,这不过年不过节又没有客人?”饭桌上的赖哥有了几分酒兴,把徒弟们叫到一起道:“你们的姑姑马上就要回国了,从今天起,你们必须着装整齐,用过的工具别乱放,要放固定的位置,包括师傅也一样,要在海归的眼里有个好形象知道不?”
      向往的日子近了!近了!很快到了妹妹回来的那一天,赖正穿上崭新的西服,打上领带,皮鞋擦得油光发亮,背上公文包去机场迎接妹妹,他比娥子早到一个小时,眼睛一直不眨地望着走出机场的每一位旅客,生怕妹妹从眼皮底下错过,那不是妹妹吗?高挑的个儿显得比想像中的瘦多了,虽然面容憔悴,但她那种特有的气质还在。“娥娥!娥娥!正哥在这儿呢?快过来!快过来!扛那么大个箱子有多累!哥来帮你拿!”赖正边招手边跑过去接过妹妹的皮箱,两手腕碰及处,妹妹的手冰凉!此刻的赖正真的想紧紧的把妹妹拥在怀里,但必竟在妹妹心里和他不是那种关系,他怕吓着妹妹,只是深呼吸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给妹妹,“擦擦汗吧,先别急着松衣服,怕闭汗感冒,我们到附近的馆子里先歇会,然后吃早餐了再坐车。”赖正叫了两碗牛肉面,第一碗他先给妹妹,娥子好久没吃过家乡的面了,还是和正哥读中学时在镇上吃过的,正哥今天特地点了她们最爱吃的牛肉面,还没等赖正的面端上来,她就吃了一半,“慢些吃,还有!”赖正把第二碗面递给妹妹,“老板,再来一碗!”“正哥,妹是不是特能吃,真的饿了,也好吃呵!”其实娥子的泪在眼圈里打转,她怕正哥看出来,乘正哥没留意时,泪水一滴一滴落在面汤里。正哥是寄了一笔钱给她,可她一分也没动,放在存折里,自己的工资买了回来的车票和一些日用品就没了,她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吃完早餐和正哥品排坐在公交在上,她太疲倦睡着了,靠在赖正的肩膀上,睡得是那么踏实,那么甜,看得出妹妹在国外吃了不知多少苦,赖正轻轻地推开妹妹,把西服脱下来盖在妹妹的身上,然后把妹妹的头放回自己的肩膀上,亲吻了一下妹的额头,眼睛停留在妹妹双锁的眉头上,心随着颠簸的车一上一下……
     “妹妹,到家门口了,咱们下车哈”,赖正轻轻的边喊边推妹妹。“哦,就到了!娥子自从出国以来就没有睡过这么安稳踏实的好觉,她真想就这样靠着正哥的肩膀,永远也不要醒过来!
       白伯用轮椅推着伯母早就在门口的马路边等候着,他们日思夜想的闺女终于回来了!一家三口抱在了一起,泪如泉涌!“爸,妈,妹妹回来了就好!她这一路车马劳顿太累了,你们就别哭了,先吃饭了让妹妹好好睡一觉,我们一家人以后天天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小张,帮姑姑把行李拿回她房间,然后叫保姆把菜上好,我们今天大团圆,还有,把前天王总送的洋酒拿出来哈!”饭桌上,暂且不叙寒问暖,大口吃肉,开怀畅饮!饭饱酒足之后娥子回到房间,房间原有多东西大多依然保持完好,床换成了西梦施,窗帘换了新的,洁白的墙壁在日光灯下显得格外亮堂,地板、收妆台等收拾得一尘不染,床头柜上摆放着一台崭新的录音机,从抽屉里拿出录音磁带装上去,全是正哥挑选的她当年喜欢听的歌,聆听着婉转的旋律,洗个热水澡,穿上宽松的睡衣,躺在柔软的西梦施的床上,这一刻,仿佛从地狱升上了天堂……
      还是家里好啊!什么都不要去想了,这几年受的折磨还不够吗?娥子自我安慰着。闭上双眼,沐浴在一首首旧歌里安然入睡。
已是三更,乡村的夜是那样的安静!赖正还和衣坐在床上,他在寻思着:“平日里除了工作还是工作,现在妹妹回来了,生活得改变方式,人家国外讲求的是一种慢节奏,自己的经济也有了一定的实力,为了妹妹也是为了自己,适当的享受有益于身心,还可以收获快乐!是好事。”赖正把新的生活规划制成表格,带着满意的笑脸,自己为自己竖起了大拇指,也忘记了关灯,就找周公赴约去了。
       又是新的一天,“小张,今天就别叫你师傅了,他昨天累了一天,今天让他睡个早床哈,”娥子边叮嘱徒弟边走过去轻轻推开正哥的门,帮正哥拉好被子,随手关掉电灯,然后同保姆一起到厨房做早餐。其实,赖正是个警性最好的人,稍有响动他就会醒,妹妹帮他拉被子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只是假装睡着,静静的享受这一刻的温暖!一股早餐的馨香从窗口飘过来,赖正伸伸懒腰准备起床了,这还是头一次睡到太阳晒屁股。“怪不得姓赖,都快九点了还赖着不起床,你不饿徒弟们还饿呢?”娥子在门外嘀咕着。“是谁在说哥的坏话啊,”赖正笑嘻嘻的打开房门拉着娥子:“妹妹你快来看看我制订的生活规划还行不?”“哥!你这完全是帮我订的,哪是你的生活规划啊?懂得享受是好事,别为我刻意的把自己变成另外的你,妹已经是大人没那么娇贵了,我倒还想每天做点事心里踏实些。”“妹!有事你做的,你要做的是大事,我看你身体太虚,是想先让你好好休养,过一段时间我和王总合作去深圳办厂你和妹夫代替我去,说好了资金我出,老板适合你们当,爸妈就交给我你放心哈。”不提起还好,提起这个负心的男人她就恨得咬牙切齿,本来好好的心情却被搅得头晕晕的。“正哥,早餐弄好了放在桌上,我有点不舒服先回房间歇会,”妹妹一下子脸色咋那么难看呢?“哎!你看我这张臭嘴,妹妹回国一天多了,照常理两口子不说别的,平安应该问个吧!我怎么就这么笨呢?难怪,触到妹妹的伤心处了,以后不提她老公的事了,她伤心,我更难过!妹妹没吃早餐,赖正也没有了味口,草草吃过早餐。“今天天气好,把伯母推出来晒晒太阳,帮她洗个头,”赖正自言自语道。“正伢,娥子不是回来了吗?我今天要闺女跟我洗,”“还是亲生的好喔!闺女来了也不跟儿子亲了呵,”“娥娥,娥娥,妈要你帮她洗头,你好些没?”“来了!来了!正哥,以后妈梳洗的事就交给妹妹吧,我不在家辛苦你了!你看你的脸上都那么干燥,快去我房间里拿香油抹抹,是我从国外跟你买的,只顾忙忘记给你了,”乘赖正不在,娥子妈望着闺女语重心长的说:“孩子,你也老大不小了,不管你有多大的能耐总得嫁人吧?正伢是个好孩子,只不过就比别人矮一点而已,你能和正伢结下百年之好,娘就死也可以安心的走了!”“妈,我心里有数!我这不是刚来吗?我会考虑的,您别担心哈。”娥子的心七上八下的,正哥所做的一切摆在眼前,可自己刚从痛苦中挣扎过来,再说从亲情一个急转弯到爱情也没作好准备,走一步看一步吧!帮妈妈梳洗完毕,娥子与正哥一起推着轮椅和妈妈边走边聊天,白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这才是所谓的天伦之乐嘛!要是再多个小外孙牵着爷爷的手跟着她们一起,哎呀!”白伯脸上洋溢着笑容,右手摸着胡须,脸上的皱纹上下一动一动……
      不光白老头这样想,就是左邻右舍都这么认为,白娥回来了,赖正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要我是娥子我肯定毫不犹豫的嫁给赖正,别人不晓得我是清楚的,有几个亲生儿子能抵得上这赖正?没有几个!我是过来人,这长得帅又不能当饭吃,何况赖正也长得不算难看,人好,有能力,这样的男人打着灯笼火把都难找罗!”隔壁的林嫂是个出了名的洋铁箱子,“聋子不怕雷打!”也不懂得收敛一下,看到这母子三人打门前过还是不打住,脱口而出,旁边的几个妇女在一边打泯笑,也不敢吱声。白娥深情的望了望正哥,不知说什么好!“别听她们的,我只是有恩必报,爸妈对我从小就没分彼此,吃的穿的你有我也同样有,我的厂房是爸妈的地基,当年手无寸铁也是爸妈用自己积攒的血汗钱支持我白手起家的,有恩报恩天经地义!别往心里去哈。”
      回到家里,娥子陷入了新的困绕中,得找份工作才好!可是爸妈就她这么一个女儿,总不能再丢下她们交给正哥吧,正哥已经很累了!照理说,她帮正哥打理一下生意也可以照顾爸妈,没什么不正常的,而左邻右舍对她和正哥的那种眼光,还有以后面对双方的父母,这些无限之中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压力,怎么办?今晚睡不着了,甚至有要窒息的感觉,不知正哥睡了没?得和他聊聊心里才踏实,起身穿好衣服走出来,正哥的房里还亮着灯,该不是又睡着忘记关灯了吧?明明刚才还看见有人影在窗子晃动的,未必是花眼了?娥子揉揉湿润的眼晴再走近一点,原来是正哥的笔掉地上了,弯腰在捡笔。娥子轻轻的敲了两下门:“正哥!是我,你困没?我睡不着想和你聊聊,可以进来吗?”“可以!当然可以的,我还没那么早睡呢?进来吧!”赖正拿一把凳子抹干净给妹妹坐下,摆上茶几,泡了两杯龙井茶,递一杯给妹妹,两个人边喝边聊,首先都没触及主题,只是调侃,“看不出正哥还有如此雅兴,现在农村里还没有几户人家用这小杯子品茶的呢?把街上人的那套都整上了,不错!不错!”“妹妹见笑了,哪有你们洋知识份子品位高啊!我只在电视里见过洋人泡咖啡,那才叫雅呵!”其实,赖正看到憔悴的妹妹很心疼,好想知道她在国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样才晓得怎样去帮妹妹找回原来的自己啊!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怕和上次一样反而让妹妹更不开心。喝了几杯茶,娥子说了自己想出去找份工作,心里又放不下爸妈怎么办?赖正也有几分明白,妹妹不是能窝在家里做点零碎活的主,一个大学生应该有属于她自己想要的空间。“这样说好吧,我明天给王总打电话,看那边情况怎么样了?本来想让你疗养一阵子的,看到你不开心,得先调剂你的心态,爸妈这边我来说,你就代替我去吧,你有了事业就不会这样了?”“正哥,你好不容易挣来的钱我不能拿着让它打水票,我学的是酒店管理,在国外也学会了做西餐,中餐西餐我都会,也爱好,现在正搞改革开放,引进国外人士、海归,那些创业者,建设者,还有即将簇拥的农民工,都得消费,我看好餐饮行业的前途,投资可以看着办,由小做大。”“既然妹妹看好餐饮咱就自己干,我手头资金现在有三十万了,你先拿去创业吧!我暂时在家照顾爸妈,等你生意做大了我和爸妈也一起搬到城里过过城市隐,万一生意没做起来,我的修配厂还在,大不了从头再来!”娥子从怀里拿出自己设计好的方案给正哥看,两个人不知不觉聊到了半夜,事说了,心里也踏实了,虽然没有倦意,但是两个人在各自的房里睡得很香,这一夜,他们都做了同样的梦,梦见自己的酒店在城里顺利开张……
      说干就干,娥子打通电话联系好了几个铁党同学,(也有深圳本地的)她打点好行装,踏上了南下创业的征程,准备和自己的团队一起在深圳打出一片天地!车慢慢的启动,亲人挥别的手越来越远……娥子的眼泪如滚烫的水,心也在沸腾,她的心里在呐喊:“我一定要成功!为了父母!也为正哥!”“正哥,你等着吧!我一定会让你和爸妈过上城里人的生活的!……”
      “相见难别亦难!”白家夫妇舍不得女儿走,他们不想要什么大富大贵,只求女儿能平平安安留守在自己的身边!但是这世道变了,不比他们那一代人,只能一辈子守在家里筑坝、建堤、挖河、开荒……就算把她强留在家里,留得住人留不住心又有何用?不过,这次是两个孩子协商好了的,让老两口还是略有欣慰,只是两个孩子已经远远超出了结婚的年龄,把婚事办了再出去也好让两边的父母安心啊!搞不懂?白家夫妇为两个孩子的婚姻也有些许忧心。
      再说赖正,他也何尝舍得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出去打拼?妹妹一个人出去闯荡他有多心疼!他是一个男人,应该让妹妹在家里留守,自己出去挣钱养家才是正理,可他没有作出那样的选择,只能这样做,因为妹妹的心不在这里,更不属于自己,爱一个人就得让她快乐、幸福!让她在想要的空间里生活,比呆在自己身边心事重重的要强。他默默的为妹妹祈祷,愿上帝保佑妹妹创业一帆风顺!到时候自己也努力把自己变成城里人的范,那样就会和妹妹之间拉近距离,说不定那时候妹妹真像自己爱妹妹一样爱上了自己呢?凡事往好处想人总会开心一些,想着、想着,赖正的苦瓜脸也开了小小的花。  “家里人牵挂着外面的人!外面的人同样也惦记着家里人!“娥子每天晚上都会坐在平顶屋上朝着家的方向想着家人,想着一直无私为自己奉献的正哥……“创业何其苦!”蜂拥的城市里鱼龙混杂,治安工作也无法规范,因为周围好多荒山还没有开发过来,穷慌了的不法份子随时有可能出现,还有明目张胆收保护费的,不管做什么生意,说得不好就会有打砸的事件发生,还好娥子那帮人当中本地同学的父亲是当地一个村干部,同学的父亲对于娥子来说也就是相书中说的“遇贵人吧?”有了贵人罩着,一切都还顺利。慢慢的,在娥子这帮铁杆团队的努力和精心经营下,酒店规模越开越大,发展了好几家连锁店,中餐、西餐、营养餐……她们都从一个单纯的大学生摇身变成了商人。娥子的理想终于实现了,她开始兑现自己的承诺,买了一套大房子准备把爸妈和正哥接到城里来,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白家夫妇、赖正,还有保姆都来到了城里,娥子总算安心了,而且她也作了一个决定,和正哥别开兄妹发展为男女关系,她要让正哥变成幸福的人!娥子把正哥给自己的姐妹们一一介绍,并公开了两人的关系,这种突如其来的幸福对赖正来说既是天大的喜事也有一种压力,因为他从娥子那些姐妹们的眼光里觉察得到,自己和娥子不是一点点的不相配。于是,赖正每天都注意自己的形象还特别留意模仿城里男人的那派头,为了不让娥子在众人面前造成尴尬的局面,他必须努力,可再怎么努力,赖正还是达不到水准,就是“给他穿上龙袍,他也不像太子!”有时候也会自卑,甚至骂自己没用!但是娥子从来就没有以那样的心态去想过正哥,只是偶尔埋怨一下正哥这人太没情趣,因为娥子是一个燃烧性的女人,她希望正哥某些方面还是要坏一点的好,(是只对她一个人坏一点)转念想想,还是要我来慢慢的燃烧正哥好了,他能对我一心一意,我又何必去贪恋那种没心没肺的燃烧呢?娥子不止一次鼓励正哥,要有自信,不要在乎别人,做好自己过好我们的日子就行!娥子对赖正越好赖正反而越内疚,俩个人就这样疆持着,这也是让娥子头疼的事。有一天晚上,娥子同客户喝了酒回来,并不是乘酒兴,确实是醉了,赖正服侍人没得说,热的、冷的,只要娥子觉得怎样舒服一些他就怎样去做,把娥子扶到沙发上躺下,然后去打扫娥子呕吐的,再帮娥子洗脸,洗脚,娥子虽然醉了,但是心里还是清清白白的,那一夜,娥子把自己所有的遭遇都向正哥倾诉了:“正哥,我的孩子没有了!再也不能生养了!你还能要我吗?”“傻瓜!我怎么会不要你呢?我早就对自己发誓这一生都等你!即使你不能嫁给我我也无悔的等!”就这样,两个人拥在了一起,心与心相融,一切不愉快都烟消雲散了。    忙完了一档生意,娥子没有跟正哥商量,自己选好了订婚的日子,还特地去跟正哥订一个钻戒,她要打破传统关念,这回女的跟男的求婚,她想给正哥一个意味的惊喜,刚走到金店门口,陡然之间胃疼得厉害,一阵晕旋,扶着路边的拦杆努力的站了起来,打的来到人民医院,拿到检查结果一看,娥子整个人滩脚柔手坐在医院的椅子上,病历显示“胃癌!”什么心情也没有了,她不是担心自己,反正人总有一死,只分早与迟!还有爸妈,深爱着的正哥!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白娥有气无力的走出医院,打了一辆的士,却没有让司机开往家的方向,而是开往了反向的一个公园。她把手机关了,在公园的角落里坐下来,那里花开得正艳,一双双蝴蝶在花蕊间戏舞,美丽的景观和低落的心情交错,娥子的泪水一滴一滴洒落!时近黄昏,余晖散尽,天上星光点点,娥子仰望星空深深的叹息“希望!”我还有希望吗?她笑了,悲哀的笑了!“该回家了,要不然爸妈还有正哥会很担心的,不能让自己的心情引响到家人,人生并不仅仅只是为自己而活!”抹了抹眼泪,打的回到了家。“你今天去哪了?打你手机关机,公司的人也说你不在?”一进门正哥就问。“我手机没电了,正好遇见一个多年没见的朋友,我们一起吃饭聊天,聊晚了一点,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没事!没事!回来就好!我看你最近脸色不好,你工作以后就别太过度劳累了,我今晚特地亲手给你熬的乌鸡汤你尝尝哈?”娥子虽然没有心情喝汤,但是正哥为自己煞费苦心熬的汤不喝一点应付一下正哥会伤心的,她只好喝了一点,不喝还好,胃一受刺激便忍不住要呕吐,跑到洗手间,整个肠肚都翻过来了,特难受!“你这是咋的?”正哥连忙拿毛巾帮娥子擦洗,不停的埋怨自己是不是熬鸡汤的时候哪个环节出了差错?“没事的哥,可能刚吃过饭重食了,一会就好!”回到房间,娥子并无心休息,也不是在怜惜短暂的生命,而是在冷静的思考着安排自己的后事,她要在仅有的时间里帮活着的人把一切办妥自己才好安心上路!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正哥,正哥为自己付出了大半辈子,他应该有个好的归属,我不能再自私了,其实,娥子早已经发现有一个女人暗恋着正哥,那个人就是家里的保姆,保姆薛枝和她们年龄相当,刚结婚那天新郎就死了,这薛枝到底是何许人也?还得插上一段,若干年前,她是癞蛤蟆在枯井洞穴里的床铺,癞蛤蟆不管白天还是黑夜,只要休息,就趴在洞穴里自己用树枝铺好的床上安睡,久而久之,癞蛤蟆成了精,树枝也有了灵气,所以他们就自然顺其天意在人间凑到了一块。      娥子打通了保姆的电话,叫保姆来她房间有事相商。“董事长,这时候找我是您想吃点什么吗?”“来,来,先坐下来慢慢聊,”娥子拿椅子让薛枝坐在对面,然后泡了一壶茶边喝边聊,“我就不绕圈子直说了,你觉得正哥这个人怎样?”薛枝没想到娥子会问到这样一个令自己敏感的问题,脸上掠过一丝羞红道:“他是我见过最好的男人!董事长您就别再犹豫了,嫁给他你们会很幸福!不会错的!”“我是说如果让你嫁给正哥,你愿意吗?”“董事长,您和正哥才是最合适的一对,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念想!”“我是认真的!”娥子把自己的病历给薛枝看,她求薛枝好好照顾正哥下半辈子,要不然她怎么能安心的离去!房间里两个女人都哭了,薛枝虽然不知道正哥以后是否能爱上自己,但是她一直是真心喜欢正哥的,只是正哥心里装着白娥,她不敢去想,她答应了董事长明天去公司一起签订合约,这是只属于她们两个女人之间的密秘。    天说变就变,一会儿乌雲密布,闪电伴着雷声,下起了狂风暴雨,两个女人在各自的房间里呆坐在窗前,心像那一阵阵敲打着窗子的雨点隐隐作痛……
                                                                                       《四》
        一夜是如此漫长,终于熬到天亮了,娥仔把整理好的会议记录带好,一大早就去了办公室,通知各位股东召开董事会议。会议上,娥仔当着众股东的面把正哥代理董事长的决议作了详细汇报,并委托大家支持正哥的工作。这一突如其来的决定让赖正摸头不捉脑,究竟妹妹葫芦里装的什么药呢?明明说好的要在一起的,咋又要出国呢?转眼都快四十的人了,还不想给我一个真正的家吗?难道妹妹真的无法爱上我而又不好说就想临阵脱逃吗?一连串的为什么使赖正百思不得其解。一定要问个究竟,股东们都散了,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赖正向娥仔说了自己想说的话,深情的望着娥仔,等待妹妹给一个合理的答复。娥仔避开正哥的眼光,“正哥,因为那个项目必须得拿下,一天都不能耽误,所以我暂时没有心事考虑结婚的事,请原谅我好吗?”“别找借口了,你到底怎么想,是无法接受我是吗?我只要你回答我是还是不是?”娥仔沉默了一会,咬着嘴唇说:“是!”这一个字在她嘴里说出来只有自己才知道份量,娥仔的心刀绞一般的痛!脸色一下子变了,“正哥,我休息去了,对不起!”头一阵晕弦,差点摔倒了。“妹,你怎么啦!一下子脸色那么白?是哥今天过激吓着你了吗?”赖正扶着娥仔回到房间,妹妹的手冰凉的,把妹妹扶上床,帮她把被子盖好后,赖正也似乎有此累了,回到自己的房间,眼泪忍不住往下流,他从抽屉里把酒拿出来一个人喝闷酒。酒喝多了,也不知到了啥时间,朦朦胧胧间眼前好像站了一个人,“妹,刚把你扶上床怎么一会就起来了呢?我没,没喝醉,你去休息哈”“你别喝了,已经晚上十二点了!”“不,我没醉,还想喝!”“那我陪你喝吧!”薛枝望着自己暗恋已久的男人,也很伤心!既然你把我当替身,我就做替身好了,我愿意!她陪着心仪的男人一杯、两杯……就这样,两个人紧紧的搂在了一起……薛枝酒喝得少一些,比赖正醒酒早,起床已是早上八点了,身边的男人还酣声如雷,望着心爱的男人嘴角扬起微笑,可能还在做美梦吧!轻轻的吻了他一下,帮他把被子盖好,然后出门送娥仔上车。
等到赖正醒来已是上午十点多了,他迅速的起床洗刷完毕就去娥仔的房间,门锁着,问工作人员说妹妹已经走了,赖正傻了!昨晚不该喝那么多酒的,这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后悔死了,一屁股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像个植物人一样发呆。
“正哥,正哥,我回来了!带来了你最爱吃的早餐,乘热吃了吧!”是薛枝,“哪还有胃口!你送娥仔怎么不叫我呢?”赖正埋怨道。“我叫了,叫几声你都没应,董事长说你晚上喝多了让你休息,不让我再叫了。”“她临走有没有跟你交待啥?”“交了,交了,这封信是董事长给的,让我亲手交给你。”赖正迫不及待的拆开信,是娥仔纸的亲笔,信封是新的,可里面的信已写了有一段时间,连泪水的痕迹都干了。
亲爱的正哥!
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还有爸妈的照顾,我们之间的事我已考虑好久好久了!可我一直没有勇气跟你说,不管我是什么原因离开的,总之,我有我的苦衷,我无法奢求你的原谅,只要你好好的!我不在家爸妈还得拜托你!还有,薛枝是个好姑娘,我把你的饮食起居都拜托她了,你们好好相处吧!一定要听我的话,好好爱自己,我不能再耽误你了,如果有来生,我一定早一点嫁给你,给你生下成群的儿女!
娥,亲笔!
看完信,赖正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但又不明白,桌上的早餐已经没有热气了,薛枝泡的一杯茶也凉了,他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整个人都麻木了……
                                                                                   《五》
       其实,白娥并没有去国外,那是让她挖心剜肝的地方,她就算死也不会去那伤心之地的,她就在市医院接受治疗。虽然有医务护士精心的照料,但是还是羡慕别的病人有家人陪着。不知多少个夜晚,她都幻想着正哥那双温暖的手扶着自己,然后躺在正哥的怀里,在医院的楼顶一起看星星。
    第一次化疗的时候,她害怕极了,推进那扇门的一刹那,仿佛看到正哥那双含情脉脉的睛眼在鼓励着自己:“妹子,加油!”她也就无所畏惧。化疗过后,头发开始脱落,她再也不敢照镜子了,还好正哥不在,要是让正哥看到我这个样子多难看啊!娥仔像得了抑郁症似的情绪极不稳定,护理她的是一个刚从医科大学毕业的实习生,医院里都叫她娟仔,娟仔有好几次听见这位大姐姐发烧昏迷状态中念叨一个叫“正哥”的男人。与娥姐接触了一段时间,她们成了非常要好的姐妹,自然也就无所不谈了。得知娥姐的经历,娟仔打消了原来对娥姐念叨的那位“正哥”的猜疑,她把娥姐每一天的病情及心理状态写在日记本上。她想,如果有一天娥姐的正哥来了,我就把娥姐的这份情义给他看,多好的一个姐姐!宁愿自己一个人受罪也不想让自己心爱的人知道。自己也是一个女人,亲眼目睹娥姐的状况,有好几次娟仔都忍不住在医院的角落抹眼泪。
    娥仔有一段时间没给家里写信了,以晚都是国外的朋发邮寄信封过来,然后娥仔在本国发行的,都是为了瞒天过海敷衍正哥。这次就不一样了,她握笔的手没有力气,拿不稳那笔了。想要人代写也不行,正哥对她的字迹了如指掌,只能委屈正哥为自己担心了。到了写信的日期,娥仔心里特难受,她也不知道咋回事,近来眼皮子老是不自由主的跳得厉害,一种不好的预兆。有时候,人走下坡路,怕什么就真的来什么!娥仔刚躺下睡午觉就听见刺耳的救护车声音,听说是一个老婆婆快不行了正准备抢救,娥仔也凑过去从窗口看是啥情况,不看还好,差点晕倒,那个一脸愁容扶着担架的不是正哥吗?是的!躺在上面的是我妈妈。
    “娥姐!娥姐!你这是怎么啦?”娟仔把娥姐扶回病房,娥姐紧抓着娟仔的手,眼睛都没有力气睁开,只是嘴角发出颤抖的声音:“妈,不要!妈,不要!”娟仔似乎明白了,给娥姐打了一针镇定剂,然后去急诊室那边踏实情况。“难道这个就是娥姐日夜叨念的正哥?”只见他在急诊室门口来回的徘徊,那焦急的样子根本看不出和亲生儿子有两样。“你是正哥吧!”“医生,我是!我是!求求你们一定救救我妈!”要不是娟仔听娥姐说正哥这个人,儿子对妈这样也是人之常情,可这个所谓的妈却和他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啊!娟仔不禁对这位大哥哥肃然起敬,本想告诉他娥姐也在这家医院的,并不是想到了答应娥姐的要替她保密,而是她不忍心让这个憔悴的男人再增加心理负荷。她心里矛盾纠结,要是伯母有不测那是毫无疑问的要告之,要是伯母手术安然无恙她要不要把娥姐在医院的事告诉眼前的这个男人?这急诊室门口的一男一女,她们虽然各有各的纠结,但是都因急诊室的老太太引起!时间一分一秒的在跳动,他们的心跳起伏得飛快,就快要跳出胸口了……
        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医生!我妈怎么样了?”医生摇了摇头,“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时间有限,你去作个告别吧!”赖正傻了,明明妹妹的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他还是掏出手机拔了几遍,没等到想要的结果,无奈的进去了。娟仔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立马去娥姐病房里去给娥姐报信。
娥仔正好刚醒,得知消息,什么也顾不上了,在娟仔的挽扶下去和妈妈作最后的告别。“妈!妈!”听到女儿的声音,老人家努力的睁开眼睛,左手握着赖正,右手握着女儿,连把两人手合在一起的力气都没有了,嘴巴微微颤了一下,想说点什么,也没有发出声音,就闭上了眼睛,永远闭上了眼睛!“妈!妈……”娥仔伤心欲切,倒在正哥的怀了晕了过去,这是多么惨痛的局面啊!母亲过世了,女儿也不久于人世了,老天是如此的不公平!
办完丧事,大家心情都不好,赖正也没有责怪妹妹,只是默默的细心照料身边的妹妹和伯父,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一天天瘦得只剩皮包骨,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唯一能做的就是每天帮妹妹梳洗,或推妹妹偶尔出去晒晒太阳,妹妹只能靠马啡来减轻痛苦了,他的心里有多痛!但是他不敢露在表面,只能强忍着挤出笑脸哄妹妹开心。
转眼到了入冬季节,那天早晨刚帮妹妹洗完脸,就听到老鸦在头顶恐怖的声音,这是一种不吉祥的鸟,恐怕要出事了,赖正似乎有一种预感,娥仔也是,一早便说些奇怪的话,以迷信的说法是三魂七魄已经被接走了,是说的断头话。赖正一整天没迈出门坎一步,就守在妹妹身边,大约晚上七八点钟的时间,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可怜的妹妹,手不停的往自己胸口抓,就那样痛苦的走了!赖正的泪已经早已流干了,傻傻的坐在妹妹的灵位前不吃不喝,也不讲话。四十零的人,一夜间头发全白了。
家里的一切事情只有薛枝一个人跑上跑下,薛枝心疼正哥,可又束手无策,不知该如何安慰自己喜欢的人。最令薛枝坐立难安的一件事是她和正哥那夜的错欢之后,怀上了正哥的孩子。她找不到机会跟正哥说,也害怕正哥知道后不知如何面对。时间一天拖一天,差不多要出怀了,巳经瞒不住了,无奈之下,薛枝战战兢兢的跟正哥说了,像个囚犯似的等待正哥的审讯,正哥听到这个消息好久原地不动,然后笑了起来,这哪是笑,比哭都听起来难受!“你!你!……”正哥发疯似的往外跑,最后真的疯了,疯疯癫癫的竟然杳无音讯了。有人说在某个寺庙见过正哥,剃度出家了;也有人说是被一个云游老道带走了,薛枝找遍了三山五岳,只要听说哪里有正哥的消息,她就会去哪找,结果还是没找着。
可怜的薛枝再也没有嫁人,一个人把孩子抚养成人,然后将正哥和娥姐的家业交给了儿子。几十年后,薛枝也孤独的离开了人间,据说,三个人都各归了原位,赖正被西天佛祖带走,白娥伴随太乙真人去了南门,而薛枝变成了一粒树种,从她的墓地长出了一颗相思树,就这样,前世今生了却了尘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