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孩子 他写了北京雾霾生存手册

笑看今朝

腾讯科学精选优质自媒体文章，文中所述为作者独立观点，不代表腾讯科学立场。


空气质量良好时，北京的天是这样的：

中欧北京校园

而今越来越多的日子，北京成了这样：

雾霾天的北京CBD

此前在朋友圈刷屏的流行语“主-要-看-气-质”，其真正的寓意大概是：
God Wants To Check The Air Quality！
言归正传，北京市应急办于12月7日18时发布空气重污染预警等级由橙色提升为红色的消息，即全市于12月8日7时至12月10日12时将启动空气重污染红色预警措施，这也是北京首次启动空气重污染红色预警。
问题很严重，有位中欧EMBA校友出手了。陈宇（中欧EMBA2006）并不是做空气净化相关行业的，他是新手机品牌ZUK的联合创始人，但他在空气净化上花费过数万元，也业余研究空气净化技术。他的小儿在北京上幼儿园，他认为对于幼儿，雾霾的危害尤其大。
为了孩子，他痛下决心写了此文，给家长们看，也给所有人看。


前言

发布个人雾霾应对措施是非常没有出息的行为（我正在做），像柴静那样呼吁更为严格的全国大环境的治理才是正解，向柴静致敬。

雾霾对人的危害，假设大家都有认知了，不了解的请自行补课。简单地说，人类进化几千年，没有遇到过空气中有大量如此微小颗粒物的情况，这和我们小时候面对的扬尘颗粒的大小相比，基本就是篮球和瓜子比。微小的颗粒可以侵入身体很多器官，对身体的危害是全面的。

作为一个长年过敏性鼻炎患者，关注空气质量的时间比较久，也在空气净化上花过数万元，比较关注各种空气净化技术，是本理工男的奇葩人个爱好。另外，也和一些专家做过沟通和交流，所以还算有点发言权吧。

最近为小儿所在幼儿园推荐空气净化器，在家长群里看了很多，讨论了很多，发现大家的知识未必全面。所以写了这些，推广下在目前环境下不得不具备的知识。

对于幼儿来讲，雾霾的危害特别大，一方面由于幼儿发育不成熟，另一方面由于雾霾的危害是累积的。想想我们也是在最近的5-10年才受到雾霾的影响，而孩子们长到我们这么大会受20-30-40年的影响，这比我们严重得多。所以，对孩子而言，需要的是远比我们更严格的空气质量保护。

最近推出空气净化器的厂家很多，不少都很擅长互联网营销，所以有人被营销得很糊涂。加上中国特有的水军现象，基本上很难判断哪些空气净化器是好的，有什么真实的特点。我也深受其扰，不得不研究了一些技术，同时，尽量看国外的英语文章、评级等，看美国Amazon的用户评论。

利益相关申明：本人不在空气净化（绿植）相关行业工作，也不持有任何空气净化（绿植）相关公司的股票。

版权申明：欢迎转发，但请完整转发，并标明出处：@陈宇微博，微信公众号：asweeper 以方便将来更改错漏。本手册应该也适用于华北地区，甚至如成都那样的地区。

行动

未装修的家庭：建议采用新风机+HEPA空气净化器，选择后者一定要确保

采用HEPA滤网。有换气功能和空气过滤功能的中央空调可以替代新风机，也同样要确保采用HEPA滤网。

已装修的家庭：建议采用HEPA空气净化器+适当通风+较多的绿植（散尾葵、虎尾兰、绿萝）。

选购HEPA空气净化器的建议：可靠的品牌+大CADR值+H13等级的滤网+实际使用面积小于厂商标称使用面积+你可以接受的噪音+你特别在意的附加功能…使用空气净化器时，要使用气化而不是雾化的空气净化器，或者雾化的空气净化器使用纯净水。

户外：建议采用3M的口罩，或者其它N95以上级别的口罩。对于孩童和老人，采用N90口罩，并在污染时尽量减少户外活动。

转播到腾讯微博

在户外建议都带上N95以上级别的口罩

车内：建议有条件的，换空调滤芯为HEPA滤芯，同时配备车内空气净化器（HEPA和静电原理都行）。如果上述都没有，建议污染时在车内佩戴口罩，即使是私家车。

办公室：采用过滤功能新风系统，中央空调加装HEPA滤网，比较封闭的小办公室也可以参考家庭方案。

详述

空气净化需要考虑各个环节，包括：家庭，办公室，车内，户外。

家庭：这个是最为重要的环节，也是相对最可控的环节，因为没人和你争议。家用空气净化设备分两大类：A.空气净化器；B.带过滤功能的新风设备。

两种原理的空气净化器

空气净化器，又分成两大原理：

HEPA原理的，市场上最多的是这种，如IQAir、BlueAir、飞利浦、夏普、三星、豹米、三个爸爸、小蛋（品牌不分先后顺序，也不代表推荐）和大部分需要换滤网的。最重要的指标是CADR值、噪音、功耗和过滤等级。

静电原理的，如贝昂、远大、ionic等。

当然还有些HEAP和静电组合的（如部分BlueAir产品），就不分别阐述了。

>>>> HEPA空气净化原理：电机驱动，吸入脏空气，通过HEPA滤网，将空气中的颗粒吸附在滤网上，吐出干净的空气。就这么简单？没错，但简单的原理会有很多选择的问题，下面一点点讲。

转播到腾讯微博

HEPA滤网

首先，HEPA是分等级的，简单来说，过滤能力H13>H12>H11>H10，应该尽量选择H13等级的滤网/净化器。HEPA也可以过滤病毒，但要H13及以上级别的。更高级的叫ULPA，但由于风阻过高，一般不用于民用。

有文章说空间中的颗粒越小，对身体的危害越大，而等级越高的HEPA滤网，能过滤越小的颗粒。

其次，使用空气净化器有一个矛盾，就是空气净化和氧气供给的矛盾。空间密闭性越好，越有利于净化器发挥作用。但是人在密闭的空间使用空气净化器，时间长了，吸入氧气，呼出二氧化碳，会导致二氧化碳过高和氧气不足的现象。人多空间小的时候尤其如此，严重时也影响健康，甚至二氧化碳中毒。

所以必须补充室外氧气含量高，二氧化碳浓度低，但颗粒物也多的空气进来。这时就需要使用CADR值大的空气净化器。

第三，空气净化器的重要指标是CADR值，直观的体验，就是出风口的风有多大，当然，还得保证这个风是足够干净的。CADR值意味着打开空净后能在多长时间内将一个PM值不合格的房间变得合格甚至优良，也意味着在不得不补充室外受污染的高氧气含量的空气进来的同时，尽快将其中的颗粒过滤，让PM指数保持在合理的范围，或者PM指数上升后，在尽量短的时间内下降到合理值。

这里要特别强调一下，空气净化器都有标称使用面积，请勿在大的房间使用标称值小的空气净化器。如标称值20平米的空气净化器用于30平米的房间是不合适的，尤其现在有些空气净化器的标称使用面积还标得虚高。所以对于有些场景，不是看到有个净化器就可以放心的，很多地方都有一个然并卵的空气净化器。

第四，空气净化器还有一个矛盾，就是CADR值和噪音的矛盾。通常CADR值大，噪音也会相对更大一些。好的空气净化器能在达到较大的CADR值时，产生较小的噪音。这和电机的工艺，是否采用高效低阻的HEPA滤网，风道的设计有关。

噪音也是空气净化器的重要指标。部分品牌，CARD值很高但噪音让人无法忍受。国标环境噪声容许范围：夜间不超过30分贝，白天不超过40分贝。但噪音和测试距离有比较大的关系，这也是有些厂商喜欢玩猫腻的地方，紧靠机器测试的噪音和1米远的噪音还是有不小区别的。从个人体验来看，噪音超过50分贝就会觉得有点吵了，长时间55分贝以上还是比较难以接受的。

理想的空气净化器是高CADR值，低噪音的。但从实际情况来看，为了提供急速净化功能，几乎所有净化器在开到标称（最大）CADR值的时候，噪音都是比较难以长时间忍受的。所以最好也能关注静音/最小档位的CADR值，因为这其实是使用中最常使用的档位，较小档位的CARD值如果能足够大，噪音足够小，那就太理想了，不幸的是，我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这样的净化器。

第五，功耗严格来讲也是空气净化器的重要指标，但在空气污染如此严重，且这个数据相对不容易造假的情况下，我个人选择忽略这个数据。当然，从更大的环境保护角度来讲，我们还是需要注意功耗的，要不环境搞不好，我们一辈子都得用空气净化器和戴口罩。



腾讯科学

笑看今朝

第六，空气净化器的其它小功能：
除甲醛功能，不客气的说，这基本属于然并卵的功能，通常由活性碳负责除甲醛，但活性碳要很大的量，且常更换才能很好地发挥作用。除甲醛目前真正有效的方法貌似只有通风。还有个别厂家用劣质活性碳，导致碳粉会随着出风口飘散到空气中，对身体有严重危害，个人对此表示谴责，就不点名了，大家能够搜索到，请一定注意。
空气质量监测功能，这个功能还是比较有用的，起码让人放心。测量PM2.5指数有不同的方法，对于一般民用而言，激光测量的方法比较准确且便宜，有不少空气净化器是配备激光传感器的。还有红外传感器，从目前来看不太准确，不建议选择。
二氧化碳传感器，这个对于担心空气中二氧化碳浓度的人非常有用，但遗憾的是配备此传感器的空气净化器还不多。
菌除病毒功能，这是属于高级别的滤网都有的功能。其它还有什么除油烟功能，负离子功能等等，其实都是噱头比较多一点，实际作用比较少一点了。
不要使用有加湿功能的HEPA过滤器，因为加湿和过滤从原理上是矛盾的，我上过这当了……这里简单讲解下，因为滤网如果受潮，很容易滋生细菌；如果采用雾化的空气净化器，加上北方的自来水偏硬，水中的矿物质等杂质（水垢）会随着雾化的水飘散在空中，然后被HEPA以及下文所要讲到的静电集尘板所吸附，会很快将被吸附设备的容尘量装满，严重降低甚至失去吸附能力。所以，要么使用纯净水，要么使用气化原理的加湿器，当然，也可以不用。
第七，不幸的是，现有的空气净化器基本没有完美的，希望新的技术能尽快出现，也希望大家能发现较好的方案后告诉我。

雾霾下的北京 摄影：李锋

>>>> 静电空气净化原理：通过电离让空气中的颗粒物带电，然后吸附在净化器内的高压静电收集板上，常见的品牌有贝昂，ionic，心都等。
静电原理空气净化器的好处是：
静电收集板可以用水清洗，不像HEPA滤网只能丢弃更换，维护成本更低；另外，丢弃的滤网对大环境而言，其实也是污染。每周清洗时看到黑黑的水，想想这些都没有吸到肺里去，还是非常有安慰作用的。
安静，由于静电本身的强吸附作用，通常静电空气静化器不再配备风机，所以非常安静，从实际体验上讲，你基本听到不噪音。
静电原理空气净化器可能有的坏处（不是每个品牌/机型都有）：
静电必然产生臭氧，而超标的臭氧也是对身体有严重危害的。千万不要被忽悠，说什么雷雨后，空气中清新的味道就是臭氧，那是超低浓度的臭氧和干净的空气，以及花草味道的复合。有些厂家说能很好地控制臭氧，但还没有不产生臭氧的。合理的浓度，应该在30ppb以下，不过有人还是会觉得有味道。
由于没有风机，通常CADR值都很小，净化效率低。这个对于密闭性好的大空间长期开启还好，一旦密闭性不好，可能抵抗不了通过门窗等新进来的空气污染。而空间小，容易臭氧浓度超标。
定期（每周一到多次）清洗滤网对有些人也是个麻烦。
静电原理的净化器，其实比较适合在新风系统上使用，因为风量大、过滤多，用HEPA滤网成本太高，静电就经济很多。另外，由于新风持续输入，也不用担心臭氧超标的问题。作为空气净化器，或许可以考虑在较大空间和HEAP空气净化器配合使用，这样可以平衡下HEPA过滤的噪音问题。
带过滤功能的新风设备
带过滤功能的新风设备，这其实是比空气净化器好得多的选择，土豪必备。原理是，将室外的空气，通过HEPA和（或）静电原理过滤后，送到室内。最大的好处是，通常新风量很大，不用顾虑二氧化碳或者臭氧超标。但需要在各个房间提前架设好类似于中央空调的管道，如果不是在装修过程中实施，非常麻烦，一般难以采用。
使用上需要注意的是：
需要计算风机的CADR值或者供风量，以和家庭房间面积匹配。
国外品牌的新风系统，新风机的滤网往往都不是HEPA滤网，因为国外PM2.5没有这么泛滥，需要解决的是室内空气混浊的问题，直接将户外干净的空气吸进来，过滤大的蚊虫和颗粒就行了。所以一定要自己换成HEPA滤网。
换成HEPA滤网后，风阻变大，供风量会变小。所以要选择阻力小的HEPA滤网（H13最好，但等级越高，需要更换频率越高，成本越高）以及最初选择供风量较大的新风机。另外，严重变大的风阻会对电机运行造成影响，请慎重。
考虑到北京的空气状况，在配备新风系统后，也可以同时配备空气净化器。
新风的噪音通常会略好控制一点，因为风机一般也不会装在卧室，有一段距离和阻挡，噪音会小不少。
新风有个问题是，一旦开启，最好是365天*24小时开启，要不管道反而容易积尘。
买新风最好买带热交换的新风，要不在夏天的时候，您开着空调，外面直接抽进来酷热的空气。或者冬天您家开着暖气，外面直接抽进来严寒的空气，这都非常难以忍受。
也有几家新兴的本土厂商提供无需架设管道，直接在外墙上打孔，做的有点像窗机空调的新风设备，还提供快速安装。我想说这个看上去也很诱人，我没有试过。虽然以中国的实际情况在外墙打孔需要和物业沟通，但如果效果好，也值得一试，欢迎试过的读者发来测评报告。
较多的绿植
是室内空气净化的必要补充
由于前面说到的空气净化和氧气供给的矛盾，只能定期开门窗引入污染的空气补充氧气，稀释二氧化碳；或者花较大的代价配备新风机。这个时候，通过绿植在室内固化二氧化碳，提供氧气就显得很有必要了。
按照印度科学家Kamal Meattle在Ted上发表的演讲：
散尾葵可以在白天净化空气，一个人需要4棵同肩高的散尾葵，并经常清洗叶子。嗯，说实话4棵同肩高的，太占地了，我家5个人，只买了一棵1.8m的，觉得很占地方了....
虎尾兰在晚上可将二氧化碳转化为氧气（在知乎上有人说主要是固化二氧化碳，产生的氧气很少） 。在卧室一个人需要6-8棵同腰高的虎尾兰。嗯，这个也一样，家里放不下这么多，一个卧室放一个好了。叶子和散尾葵一样需要清洗，好吧，我不得不说空气净化也是件对穷人不公平的事…
绿萝可以清除甲醛及其他挥发性有机化合物，最好无土栽培。

散尾葵

办公室：采用过滤功能新风系统，中央空调加装HEPA滤网，比较封闭的小办公室也可以参考家庭方案。有些文艺公司已经非常人性化地提供了此福利，并告知员工，如我所知道的新浪；有些普通公司也提供了此福利，但还没有告知员工，如鄙司。当然更多的2B公司压根没有理会空气净化这事。
也有一些写字楼提供此福利，如微博上最关注空气的企业家@潘石屹 的银河SOHO，在此也要感谢他对空气质量问题的持续关注和推动。另外，上个版本发布后，也有老板联系，说要给公司配备30台过万元的空气净化设备，真是中国好老板啊。
车内：这里专指私家车，否则同户外环境处理。之所以要专门说，是因为很多人有错觉，在车里就觉得是隔绝的空气环境。但现在即使是宝马奔驰TESLA的空调滤芯也不是HEPA的，更不是H13的。更高级的车不知道。而以北京的交通状况，上下班时间其实不短，非常有风险，很多测试数据也表明了这一点。应对方法如下：
正确使用合适的口罩，具体参加下节，别觉得这很蠢。
将空调滤芯换为HEPA过滤网，这能保证外部空气过滤后再进入车内，相当于一个小型的新风机。
使用车载空气净化器。如前所述，这里建议使用HEPA的，但静电的也可以，因为有新风进来，臭氧的风险小很多。
户外口罩的选择和佩戴：这在网上已经有很多文章，我这里说得简单一点。
在室外空气重度污染的情况下，尽量减少户外活动，待在空气质量好的室内才是正解，而不是佩戴口罩。室外爆表的情况下，无空气净化的室内也会好一点，当然要注意适当关门窗。

拒绝雾霾的行为艺术

对于健康的成人，建议选择N95或者FFP2以上级别的口罩，实在不行，N90、FFP1也比不带强很多，如果没有说明级别的，就是不能过滤PM2.5的。口罩总体来讲，还是3M的比较靠谱。
口罩的佩戴与面部的贴合非常重要，口罩本身的过滤精度是微米级的，佩戴不贴合，留个0.1-0.2mm的缝隙，这口罩基本白戴了。基本需要感觉到口罩的边缘是压在脸上的才对，没错，这样会有点难受，摘下口罩后脸上会留下一小段时间印迹，但建议忍受。
推荐头戴式的口罩，而不是耳戴式的，因为头戴式的容易贴合得好一点。但一定注意，不管什么佩戴方式，一定要让皮筋吃力才行。
有些口罩有呼吸阀，会感觉不那么憋气一点。有塑型的口罩也让人觉得好受一点。
口罩是有使用寿命的，看见脏了，需要丢弃，酌情更换。
对于老人和幼儿，在污染天不得不出门的情况下，建议选用高透气性的口罩，比如宣称适合儿童的totobobo（但我看它的说明主要强调贴合儿童比较小的脸型，而不是透气性，所以并不确认其有高透气性）。当然，我家的实际情况是，小朋友坚决不用口罩，老人也坚决不用，汗啊。我也还在寻找更好的解决方案中。
对于运动狂人，空气重度污染的时候，就不要去户外跑步了。在不太严重的情况下，或者你不跑，没有多巴胺受不了的情况下，建议可以采用Respro口罩。其有高透气性，可以满足在运动时的大呼吸量。我也买了一个，有点尴尬的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和我的脸型贴合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