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柜子里的我

屈联西

躲在柜子里的我

最近比较热议的话题是什么？——“二胎”。“二胎”政策全面放开，这意味着“独生子女”、“一胎化”正式成为历史，退出历史舞台。像我这样“计划外”的成长经历也正式成为了这个时代独有的标志，成为了历史遗迹。

我出生在河南焦作的小村子里，那时，国家刚强推了数年的计划生育国策，实施起来的惨烈程度，超乎想象。妈妈就是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生下的我。妈妈回忆，怀我的时候就开始了东躲西藏的日子，常常流窜在婆婆、姨妈家。快临盆的时候，正巧“计生小分队”到我们村子挨家挨户检查，我家住在村尾，屋后就是大片玉米地，那时正是玉米甩红英的时候，玉米长得比人都高，妈妈就怀揣着箩筐，不顾一切地从房后逃跑了，挺着肚子，要穿过垄长的玉米地，还要淌过一条小河，才到了我婆婆家。妈妈回忆说：“那时真难啊，害怕、慌张，生怕有个好歹都没人知道！”还好我的顺利降生，让妈妈在婆家，在数位伯伯面前扬眉吐气，因为我是男孩，是我们家的第一个男孩。后来我笑着问妈妈，“那会儿你那么慌张，还要提篮子干啥？”妈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为了保护你啊！”开始我还不明白，一个箩筐怎么保护我啊？后来想想我也笑了，看来妈妈还是个聪明机智、处事不惊的母亲！我更崇拜她了！

从我出生就背负着“超生”的标记，带着“黑户”的标签，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三岁以前我都是在婆婆、姨妈家“流浪”，白天妈妈在家干活，照顾姐姐和家里人，晚上来照顾我，就这么奔波着过了几年。从我有记忆时，就记得偏厅里的大柜子，只要陌生人来，姐姐就会带着我躲进去，我特别害怕被人发现、被人带走，所以对这个柜子的记忆很深刻。现在偶尔我还会梦到那个老院落和那个枣红色的残旧柜子，我胆子还是很小，应该就是那时留下的病垢。背着“黑户”的尴尬身份，以至于一直没有属于我的地，有时姐姐跟我吵架，就会说我“没有粮食不许吃饭”这样的话。直到上学前，计生也没那时紧了，家里罚了800块钱，算是给了我一个名分，但当时，800块钱对于一个农民家庭来说绝对不是个小数字。我有了户口，才堂堂正正地走在人前，堂堂正正做回我自己。

虽然“计划外”给我带来了很多苦涩地成长经历，但是带给我更多的是爱，我被整个大家庭里的人爱着。我小时候在婆婆家住时，是婆婆和太婆婆一起把我拉扯大的，我哭着闹着说自己没有地，没有粮食，是奶奶告诉我她会把她的粮食都分给我，她们对我的爱是无比的纯粹和不求回报的。爸爸妈妈也从未后悔过当初生下我的决定，并用他们的爱温暖我，灌溉我。正是承载着这么厚重的恩情，在人生前进的道路上，我走得更加平稳，更努力地活出更美好的自己，这都因为——爱。     （韩普龙）

登高的温石

虽然躲在柜子里，可是“我”依然感受到满满的关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