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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世上漂
    那天,在网上看到一组附有文字的年代照,当中有已逝台湾作家三毛的影像,作者引用三毛看过照片的感受,其中一句话是:“你知道吗?我十几二十岁就梳着短发、背着包满世界地漂,十几年过去了,还是我一个人。”对此,作者是用“你瞧,这是一个多么倔强的女人……”的画外音来回答的,而我更喜欢当中的那个漂字,觉着这一个字已将人从出生到离世的一切概括完整。
    在作者给三毛拍的另一张照片中,她盘腿斜靠在茶馆的竹椅上,脸上笑成一朵花。 与先前因倔强而显悲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这样就完整了,你不知道她的喜悦来自哪里,也不知道她的悲伤何时是尽头,悲喜交加地用相机记录了一个矛盾体,而这一矛盾,或许正是人漂的感觉的由来。
    有人说,求官的李白当了官就不会有豪迈的诗风,可能现在我们读到的就是一些粉饰太平的逢迎之作,失意的柳永要被点了状元也就沦为了一个平庸的政客,我们也会因此错失喝着井水咂摸柳词的感觉,我觉得有道理。跷跷板平了就不是跷跷板,相较而言,只有一方翘起,一方落下,才能有因了水平的参照而浮现出的海拔和高度,由此而言,说李白和柳永得大于失未尝不可。但他们都逃不脱一个漂字,这个字谁也逃不脱。
    当然,这个漂不是漂流,也不是漂泊,它更多地来自于冥冥中的驱使和经历后的感悟。说不是漂流,因为漂流是快乐的,是短暂的,是想起来就很愉悦的,说不是漂泊,因为漂泊是阶段性的,有时间节点,你看,后边有个泊字,漂了一段时间后靠岸了。那到底怎么形容这个漂呢?其实,我更愿意把这个漂定义为一片漂浮在空中的羽毛,太阳照在它的身上它有温度,雪花落在它的身上它也跟着冰凉,而风更强悍,想让你怎么翻滚就得按照风的意思来。它是生命不可承受之轻,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它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一阵飓风,一场暴雨,都可以令它无影无踪。
    无论是仰天大笑出门去的李白,还是怀揣状元梦赶考的柳永,脑海中勾勒的画面和现实的际遇都是不相符的,人生从来不是潮平两岸阔,一阵风可以把你送上天,一场雨也可以把你浇得七零八落,你不知风从何来,雨何时下,一切都是未知,都是无常,你只有唱着“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至少我们还有梦”来任由命运的摆布。于是漂,也只有漂。你敌不过风,也抗不过雨,再壮烈的词汇也不过是几句牢骚。
    林语堂说:“人生不过是有时你笑笑人家,有时也给人家笑笑”。这大概是漂的太入戏,浑然不觉漂的感觉吧,这就如《红楼梦》中的王熙凤,想着自己的侄子,却非要断了贾瑞的妄念,而可笑的是毒设相思局后,贾瑞是被整死了,可却是带着这个妄念走的,很有点我心永恒的味道。
    明白了漂的道理,就无需再对一些处于相对高点的人作仰视状了,因为区别可能只是他或她遭遇了一股向上的风力,而你还在雨中做着落汤鸡。
    人在世上飘,痛苦和忧伤诸如此类都是比较出来的,因为漂的高度不同,心境也不断在变化,这样正迎合了漂的初衷,为摆脱比较带来的煎熬,人们习惯用一种思维定式衍生出一块水平的跷跷板,并尽量维持着它的平衡以保持愉悦的心境,但即便如此,它还是会有肉眼难以蠡测到的晃动,甚至会因某一突发事件的到来剧烈晃动起来,这是跷跷板的本性,而人却喜欢在跷跷板上找平衡,想来是很可笑的。
    人在世上漂,不能太清醒,也不能太糊涂,要学会转化。非要把云淡风轻的薄凉看作愁云密布的惨境不可取,非要把小酌微醺的惬意放大为人生得意的欢畅也太夸张,要学着用欣赏的眼光看待所有,浓墨重彩自然美,水墨丹青也别有味道,明知是漂,何不让漂的过程美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