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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之声] 最美的收藏

发表于 2016-2-3 08:16:24 | 查看全部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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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像是一位不速之客,常常在人不经意的时候光顾。
      听着窗外零星的鞭炮声,不免喟叹,又一年过去了。中国人似乎有个习惯,过了春节,才算是真正过了一年,除夕之夜,人们都用最隆重的方式打发一年中最后的一天。
      桌子上的日历,显示着农历二十九,此时的矿山,已经是“年”味十足,透过窗子可以看见,矿部门楼的看台上,几十面彩旗在寒风中哗哗地招展;楼前的凉亭缠着各式的蛇皮灯,大概到了夜晚会更好看;工业广场的两边,工人们正在忙着挂大红灯笼……一切是那么熟悉,而又那么陌生。
      算来,我已经在矿山工作了十五个年头,十五个除夕,或喜或悲,或得或失,很多事都已在记忆中淡去。然而,最使我难以忘却的,是刚走上工作岗位那一年的除夕。
      家在山东的一个偏僻农村,那一年,大学毕业的我来到铁法矿区,举目无亲。我的节日值班安排在正月初一,提前,就给家里写了信,告诉他们春节不回家了。
      生平第一次离家过年,腊月三十这一天,看到同事们陆陆续续地离开,办公室里只留下我一个人,空荡荡的,心里象是打翻了五味瓶。晚上去矿部的食堂,看着零星地散着几个刚下班的工人,吃上几口刚端上来的饭菜,如同嚼蜡,索性打包,把菜拿回宿舍。
      刚一出食堂的门,迎头撞上一个人,端着的菜汤把持不稳,洒了一地。“这小子,端着菜还走这么快!”那个人一边说,一边擦拭身上的菜汤。
      “对,对不起……”我连忙道歉,抬眼时,看到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升井的王大哥。
      见是我,王大哥一愣,问:“怎?过年不回家了?”
      我告诉他节日值班的事。王大哥一拍我的肩膀说:“大过年的还在这儿吃这种烂菜?走,到我家去!”
      “别,王哥,我已经吃完了……”我推脱着。
      王大哥一把夺过我手上的菜碗说:“这小子,假惺惺的,像个大姑娘……”一边说一边推搡着我走了。
      出矿不远,穿过一片荒地,一排低矮的矿区家属房呈现眼前,王大哥的家就在那里。小院门口的一棵柳树上,挑着一盏大红灯笼;屋前的煤堆落满了放过烟花后飘下的碎屑;房子只有一人多高,如果伸出手臂,就可以随意地在房顶上拿放东西——那上面搁着许多日用杂物。
      一进屋,一个扎红围裙的女人麻利地切菜,地中间,一个小男孩在数着手里的花炮。“我们班上新来的小赵,这是你嫂子……”王大哥一边脱掉身上的大衣,一边介绍说。
      “哎呀!来客人啦,快坐,快坐……”嫂子解下围裙抱怨道:“怎么才回来,菜都快凉了。”回头对在地上玩耍的孩子说:“小雨,快叫叔叔。”
      “夫夫——”男孩怯怯地叫了一声。我想起,昨天上商场时,还买了几个宠物狗钥匙链,顺手给了他。
      “你嫂子没工作,一直在家带孩子……和你一样,我也是外地人,快三十了才结的婚,孩子今年刚六岁……”王大哥一边说,一边支起了饭桌。说话间,菜已经端了上来,王大哥两口子把我推让到小凳上,又是倒酒,又是夹菜。刚才还有几分胆怯的小雨,此时也熟悉起来,往我手里塞了好几个红色的花炮。
      “你王哥常回来提你,说你有知识,有文化,以后常跟你哥回来。慢慢吃,你说,嫂子的菜炒得怎么样?”饭桌上,嫂子的话多了起来。
      “好!”我感激地回应,想不到在远离故乡的地方,仍能受到这种亲人般的关照。
      在喝了一缸白酒后,王大哥又兴奋地拿锥子打开啤酒瓶,把手都戳破了,仍然笑着斟酒,手上的血也不揩,被嫂子埋怨着拿卫生纸缠上。
      “食堂的饭菜不合胃口,想吃什么对嫂子说!我做的饭菜,拿到你们矿上也算数一数二的。”嫂子站起来,一边说一边往我碗里夹菜。
      “甭自己夸自己了!”王大哥重重地在老婆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微醉的双眼泛起了红晕。
      “你敢打我妈……”在一旁的小雨站起来,稚嫩的小拳头报复似地落在爸爸身上。屋里的三个大人相继对视,大笑起来。
      这个家庭的幸福强烈感染了我。
      幸福,什么叫幸福?托尔斯泰说过: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样的。远在千里之外的故乡,在这个低矮的矿工小院,幸福依然是那样的美好。
      临近午夜,王大哥孩子似地抄着两串鞭炮,拉我出去“接神”,小雨拽着嫂子的手跟在后面。一时间,整个矿区里的鞭炮声仿佛商量好一般同时热闹地响起来,小城的夜空礼花朵朵……
      那个除夕,是我生命中最难忘的一夜,至今想起,仍有一份感动。那份带着矿工浓浓情感的除夕,使我这个远在异乡的游子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那年,那个除夕,成了我心中最美的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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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2-3 08:24:11 | 查看全部
难忘的年夜饭,珍贵的工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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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2-3 16:14:51 | 查看全部
这情节和《平凡的世界》里孙少平的遭遇有点相似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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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2-3 16:15:40 | 查看全部
学习,问好赵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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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2-5 09:33:15 | 查看全部

回 2楼(胡云峰) 的帖子

这本书只是听过,还没有看过。有时间拿来读一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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