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工培训需完善体制

胡明军

                             农民工培训需完善体制                       
           作者：唐茂华      来源：中国改革报
       随着金融危机向中国经济蔓延，农民工成为遭受直接冲击的群体。农业部、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等相关部门近期对四川、安徽、广东等劳务输出、输入大省的实地调查证实，沿海发达地区就业工人总数减少明显，其中主要是外来农民工。目前我国各劳务输出大省也已陆续提前出现大量农民工返乡的现象。

　　各地开始重视农民工培训

　　针对突如其来的农民工就业形势的新变化，各相关部门严阵以待，密切跟踪事态变化，并迅速做出反应，采取了一系列卓有成效的政策措施。诸如，农民工输入地积极为下岗农民工提供岗位信息，通过搭建招聘会等劳动力供需平台帮助他们尽快实现再就业；农民工输出地则为返乡的农民工就近就地就业提供鼓励和帮助，特别是各省市加大了对农民工返乡创业的支持力度，出台一系列优惠扶持政策，从资金、场地、技术等多方面支持农民工返乡创业。毫无疑问，全社会的积极行动对农民工就业安置发挥着积极的作用。

　　值得关注的是，除了这些直接的促进就业再就业的举措之外，中央和地方部门对农民工的教育培训工作都极为重视。近期教育部下发了关于中等职业学校面向返乡农民工开展职业教育培训工作的紧急通知，要求以县级职教中心为主要基地，动员和组织中等职业学校面向返乡农民工开展职业教育培训；国务院办公厅下发了关于切实做好当前农民工工作的通知，要求加强农民工技能培训和职业教育；各农民工输出大省也以农民工返乡为契机，加大对农民工的培训力度。如湖南省计划2009年投入1.5亿元，对15万户农村贫困家庭每户一名劳动力进行职业技能培训。应当说，这既有助于缓解当前农民工就业难带来的现实压力，也提高了他们的职业技能，为他们今后的再就业做好能力储备，提升其人力资本和就业竞争力。

　　综观我国目前农民工素质的现状，东北师范大学教育研究所的最新调查显示，农民工中初中未毕业的约占45%，初中毕业但没有接受高中以上教育的约占33%。特别是这些新生代农民工，平均教育年限仅不足8年，大多数尚未完成高中阶段教育。不难分析，尽管当前仍存在城乡分割的二元劳动力市场，针对农民工的就业歧视也固然存在，但教育年限短、技能水平偏低无疑是导致农民工就业难、工资低的主导性因素。对此，农民工自身也深有危机感，调查中50%以上的农民工认为自己学历太低，43.4%的农民工认为自己遇到的最大问题就是没有掌握一门技术。近日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的调查也表明，高达97%的农民工表示愿意继续学习，他们对于文化知识、专业知识有极强的求知欲和进取精神，他们的可持续发展意愿极为强烈。

　　农民工培训需完善体制弥补巨大缺口

　　然而，现实却难以满足他们的诉求。2006年国务院研究室发布的《中国农民工调研报告》显示，农村劳动力接受过短期职业培训只有20%，接受过初级职业技术培训或教育的占3.4%，接受过中等职业技术教育的占0.13%，而没有接受过技术培训的高达76.4%。对此，政府部门先后采取了一系列促进农民工教育培训的政策措施，如针对农村劳动力转移的阳光工程等。但总体来看，政府对农民工职业培训的投入仍较小，中央财政用于补贴“阳光工程”的经费仅为2.5亿元，这对于解决大量农民工就业服务和培训可谓杯水车薪。其结果是，大多数农民工对于教育培训并不知晓，教育培训的现实供给与实际需求存在巨大差距。

　　究其原因，就不能不审视当前的教育体制。从受教育的主体来看，教育资源主要为未成年人和升学考试而设置，而继续教育和终身教育体系尚未得到应有的重视，由此导致农民工一旦初高中失学就难以得到再学习的机会；从教育结构来看，普通教育和职业教育存在严重失衡。目前，社会整体关注普通教育，而对职业教育重视不足。农村地区以升学为目标的教育模式，难以适应产业结构的调整和劳动力市场的需求，由此培养出的劳动者的知识结构和专业结构也难以满足市场需求；再从职业教育的城乡分布来看，职业院校多数在城市，农村职业教育体系薄弱，且国家对于农民和农民工的职业教育支持不足。

　　此外，农民工教育缺失也有其经济原因。一方面，国家支持不足使得农民工继续教育有赖于自我支付，而农民工工资水平偏低，往往只能维持日常开支，难以支付培训费用；另一方面，除了直接的培训成本之外，机会成本也是制约教育培训的重要原因。机会成本是接受技能培训而放弃就业机会的潜在收益。调查表明，由于教育培训会使农民工损失就业机会和就业时间，从而直接减少劳动收入。加之教育培训的设置难以对接农民工的实际需求，难以真正提高农民工技能，由此导致农民工的潜在培训需求难以转化为现实需求。

　　可以说，尽管金融危机带来了巨大的就业压力，但农民工返乡使其接受继续教育的机会成本较低。充分利用这一就业“真空期”，为返乡农民工的教育培训提供了难得的机遇。但是，须谨防一种倾向：将农民工教育培训仅仅作为一种应对就业难的“短视”措施。相反，应以此为契机，不仅将农民工教育作为应对危机的一种应急性举措，而是要站在提升农民工和农村人口整体素质的战略高度，建立和培育农民工继续教育的长效机制。有鉴于此，要使农民工继续教育取得实效，应着力加强以下三大任务：

　　第一，充分利用职教资源加强农民工职业教育和培训。目前我国拥有中等职业教育学校约1.5万所，高职院校有1100余所。这是农民工培训的丰富资源，当务之急是制定政策，并给予经费支持，使得中高等职业学校真正成为农民工教育的重要载体。

　　第二，教育资源重心下移延伸到农村基层。目前教育资源城乡分布不均衡，主要集中在大中城市及县城，农村本土教育资源匮乏。当务之急是利用此次农民工返乡的契机，将教育培训资源延伸到农村基层。特别是在当前农村普遍存在中小学生源减少和校舍闲置的背景下，可以充分利用那些闲置的校舍资源，建立一些长效性的基层教育基地和培训网络。

　　第三，加大新农村文化设施的建设力度。农民工教育还有赖于自我教育，为此需要构建一个良好的学习氛围。应加大基层文化设施建设的支持力度，在一些劳动力资源丰富且辐射范围广的中心村规划布局学习网络。充分利用现有闲置的中小学校舍，建设文化活动室和图书阅览室等公共设施丰富农民文化生活，并使新农村成为农村人口自我学习的基地，成为构建学习型社会的重要阵地。总而言之，应将加强农民工继续教育作为完善当前教育体制的契机，使其成为解决城乡教育资源长期失衡的重要途径。教育要面向农民和农民工，为其创造更多的教育培训机会，对其进行补偿教育；教育要面向新农村，使教育成为当前新农村建设的重要内容，使新农村成为农民工教育的主阵地；教育要面向未来，使其成为提高农民工技能和素质的主渠道，成为提升全民素质的重要组成部分。毫无疑问，无论是对于推动城乡公共资源公平配置，还是对于全面提升全民素质，农民工继续教育都将具有长远的战略性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