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楼主 |
发表于 2016-2-14 22:03:41
|
查看全部
分道扬镳
经过这次失败的调停,对抗反而越发激烈。加州理工学院和加利福尼亚大学系统开发了TMT,预备建在夏威夷凯克望远镜旁边。同时,卡耐基研究所设计了GMT,一个口径24.5米的望远镜,预计安放在智利的拉斯坎帕纳斯天文台。与此同时,欧洲人把他们的梦想从“压倒性巨大”缩减为了“极大”,计划在智利建设39米口径的E-ELT。
这三个项目在全球筹措经费,有时会找到同一家机构。他们的方案都是合作共建望远镜,建成后按份额分享观测时间。例如,加拿大的天文学家就被卡耐基研究所和加州理工—加利福尼亚大学的团队同时追求,最终他们选择了后者。哈佛大学也被两方同时拉拢,它选择了卡耐基研究所。至少有一次,两支美国团队尴尬地在机场不期而遇,因为他们要去和同一个潜在的合作伙伴会面。欧洲人也不能超然事外:他们最初获得了巴西的支持,巴西总统同意加入ESO并给E-ELT以大笔投资。但巴西政局的动荡让协议陷入停滞。卡耐基研究所趁虚而入:2014年7月,巴西圣保罗大学加入了GMT项目,德雷斯勒表示GMT领导层希望巴西政府能够很快跟进,但此事仍然悬而未决。
最抢手的伙伴是美国政府,它可以用联邦经费为一台巨型望远镜提供财政支持,从而让全美天文学家都有使用巨型望远镜观测的机会。美国每十年组织专家进行一次调研,发布指南以指导联邦经费的使用方向。2000年,天文和天体物理学十年研究指南宣布,在地面光学天文方面,政府将优先支持下一代巨型望远镜项目。
在该指南的支持下,2003年美国科学基金会(NSF)开始讨论与加州理工—加利福尼亚大学系统合作共建TMT项目。但几个月后,GMT的天文学家写了一封信抗议说这种处理方式不公平,偏向TMT。这封信很有效:NSF犹豫不决,不愿在顶级光学天文团队日益分裂的情况下选边站队。
NSF的高级顾问韦恩· 范· 希特斯(Wayne Van Citters)表示,事实上并没有很多联邦经费可供分配。他说:“我们需要天文学界拧成一股绳,来决定他们想做哪一个。我们不可能同时支持两个项目。”
天文学界也一再试图这样做,但最终一无所获。欧洲的天文学家与这两个竞争对手也探讨了合作的可能性,但也只达成了分享技术见解的共识。2007年,在各自董事会的坚持下,TMT和GMT的领导人举行了几次热情不高的会议,讨论他们在一起工作的可能性,但没有什么成果。
2010年的天文和天体物理学十年研究调查小组对这种混乱的情况相当困惑,他们质疑为什么美国天文学界被要求支持两个独立的大型光学望远镜建造计划。最后,他们谁也不支持,把巨型望远镜项目放在了优先级列表的底部,实际上让它们失去了在下个10年中获得联邦经费的机会。
竞争在科学上并不罕见:聪明的头脑也往往伴随着更强的自我意识,从而容易产生冲突。有时候争端可以产生创新;其他时候,它们会把高尚的追求探索变成一系列琐碎的个人冲突。一些学科已经成功地说服潜在的竞争对手联合起来:高能物理学家组成大规模国际团队围绕粒子加速器进行研究;射电天文学家已经联合起来,共建下一代设施——造价14亿美元的阿塔卡马大型毫米/亚毫米波阵列。
相比之下,美国光学天文界已经被竞争撕裂。意大利裔美国天文学家、2002年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里卡尔多· 贾科尼(Riccardo Giacconi)2001年7月在美国科学院所做的讲演中将这一竞争描述为一个社会学问题。
加利福尼亚大学圣巴巴拉分校历史学家W· 帕特里克· 麦克雷(W. Patrick McCray)撰写了关于美国光学天文学界的《巨型望远镜》(Giant Telescopes)一书。他指出加州理工学院和卡耐基研究所之间的敌意持续的时间相当长:自1928年他们就一直针对大型望远镜争吵不休。“你只要想想看,(这么长时间了,)他们就什么教训也没学到?”麦克雷说。
但竞争本身并不能解释整个事态。多伦多大学(参与TMT项目,加拿大大学天文联盟成员之一)的天文学家雷·卡尔伯格(Ray Carlberg)认为,各自建造不同的巨型望远镜有合理的理由。最初天文学家相信会有足够的资金把3个望远镜都建起来,它们分别坐落在南北半球,从而保证整个天空都可被观测覆盖。“世界上已经建造了很多台8米和10米的望远镜,再建几个更大的也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卡尔伯格说。当加州理工学院明显需要卡耐基研究所帮助的时候,卡耐基研究所已经在自己的项目中投入过多,而不能放弃它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