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被撕破的《艳阳天》

陇南澄碧

[size=5                                                                   那本被撕破的《艳阳天》
▲                                                                   甘肃  澄 碧

         上世纪七十年代，读小学时，我跟班上一位姓杨的同学关系极好，原因是这位同学的大哥有幸被推荐去省城里读大学，他家中有好多藏书。
         先借的是几本薄薄的小书，我一夜一本，几天就看完了。同学嫌我一次次的缠他借书烦，有天中午，就给我带来本浩然写的《艳阳天》，厚厚的似一块砖头。我拿回家有空就“啃”，不读时就藏在箱子里。
       我有个比我小四岁多的小弟，生性顽皮。作为兄长，我常以长者自居，动不动就训他，不服，就揍，骑在身底下扇巴掌。如此几回，挨打受屈的小弟经过观察，终于找到了出气的办法。在又一次挨打之后，小弟从箱子里翻出我那本《艳阳天》，狠劲地撕扯成了两半，又把几张书页撕成碎片撒到院子里。如此尚不解恨，他一边哭叫着，一边还使劲地在哪被撕破的书上不停地踩踏。
         我的心当时一下变得冰凉，脑子里一片空白，继而升腾起满腔的怒火——小弟打我几石头，我也许会忍了，但我绝不能容忍他撕我的书。我当时像一头狂怒的狮子，冲过去把小弟按倒在门槛上一顿巴掌，打得小弟的脸极快的肿了起来，要不是闻声赶来的邻居拖开，小弟哪天会更惨。
        我把撕碎的书页一片片拾起来，熬了一小勺玉米面浆糊，用笨拙的手往一起粘，一边粘一边哭，眼泪顺着腮帮流下来，滴落到书页上。我的心上沉重得像压了磨盘，不停地思考着该怎样向姓杨的同学交代，一连十几天，我都很揪心。在学校里，我除了尽力讨好书的主人之外，也曾想到过要买一本新书赔偿。那本《艳阳天》一块二毛钱，与今天的书价相比简直不值得一提，可对当时的我及我们家来说，也是一笔大开销啊！更何况当时买书只有去县城，而到县城去一趟，对我来说不亚于去首都北京。
         姓杨的同学终于知道了撕书的事，他毫不留情的警告我要买一本新书赔他，并且每日都要催逼一回。我那一段时间差点走上了绝路，从早到晚都在极度的压抑之中度过。为了躲避同学的催逼，我一连几天逃学，跑到学校后面的小树林里去呆呆地坐着，望着被树枝切成了碎块的云朵随风飘移。班主任为此找到我家中，面对着父亲的呵斥，我最终把撕书的事告诉了父母。母亲斥责了小弟之后，拿了两元钱到姓杨的同学家里，给他父母解说缘由，请求他们自己设法去买书，不要再难为她的儿子了。我那同学的父母很通情达理，说不就是一本书嘛，撕了就撕了，把烂的叫娃娃还回来就成，钱是死活不收。第二天，当我把那本暗红色的封皮被撕成了三片的《艳阳天》还给同学时，同学很抱歉的说：“对不起哇，其实我也是怕大哥假期回来揍我，才让你买新书的！”我听了心里酸溜溜的，忍不住又是几滴泪落下。
         那本《艳阳天》我只读了一半，就因为小弟制造的“撕书事件”而中断了。从那以后，好多年来，每当我捧一本心爱的书阅读时，心中总充满警惕，担心有人会突然冲过来几把撕了我的书。
         这童年时因一本书而引出的这段往事，跟书中的人物、情节一样，在我心中长久地驻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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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

好久没来欣赏陈老师的作品了，谢谢您的分享

荷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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