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菜园子

屈联西

                                                                                            
母亲的菜园子
老家建设国家水利枢纽工程，相邻的七八村庄由于是淹没区，所以都响应国家号召整村迁至城郊。我们家十几户投亲靠友搬入了城中村，也就是北潘村的北面。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民，居然一下子成了巿民。
离开了土地，乡亲们一片茫然失措，不知如何是好。即使家家都盖起了小洋楼，心里总是空落落的。母亲也常常唠叨：“没有地了，吃啥啊？”
虽然现有的经济条件已足够满足现买、现吃，可每每听她这样诉说，心里多多少少有点不是滋味。几年前，得知我们现住的村子后面有偌大的一片菜地，可都是村里的老门老户。好在大哥认识村里一老哥，得知一户举家去了省城，有块闲罝的菜地无人耕种，我们便努力争取，交给了整天无所适从的母亲。母亲如获珍宝，满面愁容绽开了笑脸。
地有二分多一点，母亲每天精心耕作，如待自己的儿女一样。她会根据节气的变化，种下萝卜、白菜、青菜、豆角、茄子、西红柿等，待种子破土发芽后，又像对待婴儿一样小心松土除草。适时给幼苗浇水、施肥、掐芽、打顶和绑架。星移斗转，春花秋实。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一季下来，我们兄妹几家省却了不少菜钱，重点是吃的也更舒心、放心。母亲种的菜从不上化肥，自己沤些农家肥，即环保又可吃上绿色蔬菜。当我们提着满篮子的红果绿瓜，母亲甭提多高兴了。她常说：“自家种的菜吃着香。”
可我们都知道，她所精心照顾的菜园子，饱含着对我们那份深沉的爱。如今，母亲八十有三，父亲已离世六年。可至今房后还保留一小块菜地，由于母亲年事已高，菜地里没有了以往的“丰盛”，菜的种类也屈指可数，可她每天都要蹒跚着步子，没事就进去忙碌一阵子。
老舍曾说“人，活到八九十岁，有母亲在，便可以多少还有点孩子气，心里会多份安定。”对此，我很有感慨，远离故乡，无所适从，以及周遭越来越物质的戾气弥漫，年事已高的母亲尽她所能地照顾着这个小小的菜园子，用她的方式守护着我们，使我心里无限踏实和安定。此时，只愿她健康常在。
（张明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