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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亲今年七十有六,是一个名不见经传、字不上报刊、足不游山水、身不离视频的小人物。普通平凡,无官无职,没有持“优先股”,也不会摆“龙门阵”,姓氏后面与“总”无缘。他于上世纪五十年代初,农村信用社成立之日起就担任会计,1958年被下放,接任本村生产大队会计多年。
当时还无所谓的会计师,但他的理财能力和操守早已被我这当儿子的评上了“会计师”,因为他给我传授了终生受益的“一分钱”人生学说。
“我的账没错过一分钱”,这是父亲常常引以自豪的一句话,也是送我走上社会的一根“拐杖”。
文革期间,我初中未毕业便辍学了,15岁就参加生产队劳动,不久当上了生产队实物保管兼磨房现金会计。这下可把父亲急得不得了,他苦口婆心天天讲,什么日清月结呀、勤学好问呀等,经常给我传授做账经验和账理知识。他有时还来点“现身说法”:“我在信用社和大队的账本和单据都是捆在一起的,外面包好封着呢,无论啥时来运动可以打开随便查,永不会有一分钱的错”。父亲的“无错”教诲深深印在我的脑海中,融进办每件事的认真精神里。
“不图份外一分钱”,是父亲教我做人的准则。他当生产大队会计时,家里负担重,从不占大队一点小便宜,任凭我们兄弟姐妹四人忍饥挨饿受冻,他能接触到的公款公物秋毫无犯。
有件事我还记得,一次驻队干部老聂到我家喊我父亲开会,发现我们兄弟睡觉的床上连席子都没有,埋怨我父亲为什么不说一声,大队有几条剩余席子。我父亲始终没有开口答应要,只是说那样不合适。最后老聂与大队几个干部研究后给我家一条,老聂让我父亲拿,我父亲坚持不拿,还是老聂亲自送到我家,我们才算享受了“席子待遇”。父亲的耿直性情一直影响着我,以至于我能够坚持“一个廉字写到底”。
“花好每一分钱”是父亲的理财之道,也自然传承为我的生活准则。我在孩童时期,家里总是“缺粮户”,父亲会运算,把实有的和可获的粮食总额,与下次分粮的“时辰”相除,用平均数来安排生活。在公共食堂刚散那年,我家的人均日口粮仅有四两,就配着白菜疙瘩、萝卜缨、野菜度日,硬是撑住没把我们兄妹饿倒。三自一包后,粮食好些了,父亲仍然按低标准计算每日口粮,做到“收支平衡、略有节余”。哥哥和我上学,都要先向父亲造出口头预算,父亲经过打划才点头,但要求我们实际支出都要记录,事后还要把“账”交给父亲核销,发现稍有不妥便大加批评。父亲的严厉与节俭,使我们兄妹至今不会大手大脚,自觉养成“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的习惯。
父亲的“一分钱”学说,是苦水里煎熬出来的结晶,他出身贫穷又性格倔强,既有时代的烙印,也是个性的磨炼,其中蕴涵着做普通人的大道理,无疑成为“小字辈”的宝贵财富。“一分钱”学说的字里行间没有“凌云志”和“大手笔”,却教会子女脚踏实地铸造人品的“小九九”,那里有正直、认真、严格、务实、谦和、俭朴等,无时不在在熏陶和感染着我们兄妹个个都必须安分守己、与人融洽、施益社会。(河南 郭盛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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