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织钢筋的“蜗牛”
山西兰花集团 连利英
看见我如今瘦弱的模样,没人会相信20年前我曾是一名“飞檐走壁”的铁路建设者。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在铁三局一处二队工作过两年,干得时间最长的一个工种是钢筋工,经常要爬上二、三十米的桥墩上绑扎钢筋,1994年我还获得过铁三局女钢筋工比武第七名。这张比武时的照片让我的思绪穿越到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
修铁路的人四海为家,铁路修到哪里,人就走到哪里。住在旷野,活动板房一搭就是家,两个大木箱装着全部家当;工作在旷野,逢山开路,遇水架桥;风餐露宿,雨打霜冻,千般滋味万般苦。筑路人却从不以此为苦,泼出力气干,痛痛快快哭,爽爽朗朗笑……抱怨不是他们的性格,以苦作乐才是他们的生活。那段日子也锻造了我日后承受“苦”的能力。
记得刚到队里的时候,这个队正在大同云岗石窟附近修铁路,我被安排在钢筋班帮忙。每天睁开眼,我们面对的就是成吨的盘条、螺纹钢,除了在工棚里下料,制作钢筋骨架外,还要经常爬到桥墩上绑扎钢筋。那个时候安全防护没有现在这样要求严格,在高处作业大家凭的是自己的小心和工友之间的互相帮助。长期的高强度工作下,我们钢盘班也有了钢的属性,团结又坚强。每天我和我的工友们穿着被钢筋挂得全是破洞的衣服,仰着晒成“非洲人”一样的黑脸蛋,嘻嘻哈哈走在空旷的田地里,胸腔里充满激情和活力,我甚至喜欢上了这样单纯的劳作的快乐。
1994年春天,铁三局要举办女钢筋工比武,我是被一处领导选中的三名选手之一。听说我要参加比赛,钢筋班的人比我还紧张,师傅们手把手教我看图纸、制作钢筋骨架,工友们主动承担了我的工作,给我挤出学习的时间,甚至还安排人监督我的学习进度,直到我把一本专业书倒背如流,手上功夫追得上师兄师姐。一番苦功没有白下,在石家庄的施工工地比武时,我超常发挥,理论竞赛基本拿了满分,现场操作能力虽然比不过经验丰富的老师傅,可也算一气呵成,最终得了个第七名。当时,组委会的人指着我直呼闯出了一匹“小黑马”,呵呵,我这匹“小黑马”可是我们钢筋班全体上阵“驯”出来的。
当我带着荣誉回到队里,工友们乐得比自己得奖还开心,一个班的人专门给我开了“庆功宴”。一群人跑到山上野餐,地上摆着各式罐头和打来的野鸡野兔,大家就着二锅头大声喊大声唱,我记得班长弹着吉它反复在唱《蜗牛与黄鹂鸟》,阿门阿前一棵葡萄树,阿嫩阿嫩绿地刚发芽,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呀,一步一步地往上爬,阿树阿上两只黄鹂鸟,阿嘻阿嘻哈哈在笑它,葡萄成熟还早地很哪,现在上来干什么,阿黄阿鹂儿不要笑,等我爬上它就成熟了。他边唱边喊:“我们都要做蜗牛,一步一步往上爬。”山谷里,呐喊声传得很远、很远……。
如今,我调离铁三局已经二十年了,这二十年里,我始终努力在做一只爬树的蜗牛。我相信他们也是,不管生活多艰难,大家一定在一步一步往上爬。
我在钢筋工比武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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