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鞋垫的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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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日逛街，路过天宏超市门口，见一老太太在卖鞋垫，她的小推车上摆满了单的、棉的各种鞋垫和松紧、别针等生活用品。我见她的鞋垫轧得针脚小而且密，比满大街叫卖的那些鞋垫质量要好得多，就挑了一双准备付钱。“闺女，别买那单的，现在这大冷的天，穿这加羊毛的棉鞋垫才暖和，就贵五毛钱”。老太太极力向我推荐棉鞋垫。我说：“不是贵不贵的问题，我是担心棉的太厚，垫进去鞋子要挤脚，时间长了皮鞋会变形，影响美观呐！”“你这小妮子，要风度不要温度！”老太太数落着，硬把棉鞋垫往我手里塞：“厚啥，看看这棉的跟单的差不多！”我心中略有些不悦，做生意应尊重顾客的意愿嘛，何必勉强别人呢？正在这时，一辆黄包车朝着老太太驶来，车主晃响车上的摇杆示意老太太让道，老太太连忙推起小推车和我一起往前走了几步，却又挡了另一辆黄包车的道，她又赶快让到一边。到安全地点将推车放定，她一连迭声地说：“我这老婆子尽挡人家的路，这多不好”。
   一对大学生模样的青年男女过来买鞋垫，女的挎着男的胳膊。老太太也向他们推荐了棉鞋垫，然后拍了拍男生的胳膊：小伙子，穿这点不冷吗？别嫌我罗嗦，我今年８１了，看着你们这些孩子跟我孙子孙女差不多大，我打心眼里心疼，你们年轻人大冷天别光顾着讲时髦耍单干，要是得上风湿病，扒都扒不掉！８１，这么大年纪还出来卖鞋垫？我们三人同时惊讶地望向老太太，我这才注意到，老人的脸像霜打过的老茄子皮，上面布满横横竖竖的沟壑，身子骨却很硬朗，并不浑浊的眼睛里透着慈祥怜爱。我的心不禁为之动了一下。“你们看我不像８０岁的人吧？这都是锻炼出来的，收音机里说了，老人多运动，对身体有好处，我成天推着车子卖鞋垫，是为了锻炼身体，挣不挣钱的倒不要紧，每天到街上逛逛瞧瞧，看看新鲜事，也省得落伍嘛……”
  那对大学生一人握着一双加了羊毛的棉鞋垫，那鞋垫果然做得精巧、保暖而薄厚适中，中间一行行细密的针脚，外围一圈为了防止脱毛还锁了边。他们离去时，老太太说：“祝你们幸福”。在老人的祝福声中，他俩甜蜜地对望了一眼。
  “对不住了闺女”。老人对等在一旁的我有些抱歉，问：“要哪种鞋垫？”一绺白发从她的厚围巾里钻出来，在寒风中轻轻飘动。
“我要棉的。”我毫不犹豫地说。
  白的雪，来来往往的行人，这座美丽的小城，眼前这位慈祥乐观的老太太，在这个温柔的冬季，一切都这么和谐而美好。[新疆 孟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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