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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笑脸,是给我的一抹春光
薛金日
20岁那年,我穿上军装到了部队,我与妈失去了联系。妈那年也只有44岁,还算是壮年,能自食其力。我约三十岁时,姐告诉我,妈在经济困难年代,一个人漂泊到了皖南,一住就是十几年。听了姐的话后,我就去信讲明待春节放假时,回妈身边过大年。
我的妈在我十岁时就与父亲离异,说确切一些是上世纪四十年我的爸在苏州工作又组建了家庭,后来按《婚姻法》,我的爸不得不与我的爸离异。在我大些时候,我看了《一江春水向东流》的电影,我看到了我妈的影子。
春风、春光,都是我从小学到中学以及从戎、当炼焦工期间写作文或稿件所喜欢的字眼,然而,我要见我常挂念的妈时的春风、春光的含金量就高多了。我10岁时离开妈,来到苏州一个年轻的妈身边,到我懂事时,我的言行要揣摩年轻的妈的心情,如果是我自己的妈绝大部分言行就不要如此小心翼翼,我认为自己能在亲人面前畅抒欲言,那才是我生活的春天。
小年夜那天,我带着两个儿子,直往妈那儿“飞”(我的心起飞了),我先做火车到无锡,再从无锡做汽车到漂阳,继而转车到郎溪,总共要花一个白天与半个夜里的时间。我见到妈了,又见到了妈的笑脸。妈的笑脸,是给我的一抹春光。妈见到我,宝贝长、宝贝短地叫,见了两个孙子就把家里的鸡蛋拿出来煮。我说:“妈呀,我十岁离开你后,多想你啊;我几次梦见你过年时在门上贴红春联、在门框上面贴红纸剪的门帘……一片红彤彤!预示来年红红火火!”大年夜的夜晚,我和妈谈了一个晚上,妈没有流泪,我也没有哭或耍娇,因为我是一个复员军人,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要是我十岁那年或十几岁时,与母亲离别重逢时,肯定要大哭一场。有多少次,,我平时或过年在被窝里想想我妈时,我哭过,偷着哭,不能让苏州年轻的妈听到。
俗话说,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到了妈所落脚的郎溪乡下,跟我故乡江苏宝应过年完全不一样。最大的区别是故乡过年是蒸“干糕”、“搂炒米”、做“年实子饼”,郎溪是包粽子、做炒米糖、蒸镘头。那年雪下得很大,小孩子出来玩都踩着“高跷子”,我的两个孩子未见过这个工具,一个劲地叫唤:“高跷子、高跷子!”顿时,我妈的小屋平添了几分热闹。村上的小孩串流不息地来小屋跟我的孩子玩,我妈把我带去的糖果分发给他们吃。
外面下着大雪,我妈也没有电视机,面对银装素裹的门外和家家户户屋顶上的炊烟袅袅,与繁华的苏州相比是另一番景象。我妈看大雪挡住了我们上郎溪街上去玩的路,她就掏了一个我小时候所见过的火盆,这里面的火灰是从大灶的“锅膛里”掏出来尚有未烧尽的小柴禾与“砻糠”。妈找来了黄豆,放几粒在火灰下,还用两根细柴棍当作掏火盆与拣黄豆的筷子。不一会儿,“啪”地一声,一粒黄豆熟了,热豆子放在我的手上凉一下,我就给孩子吃,他们两个看了好稀奇,也就照着样子,爆黄豆吃了。我的妈还拿来出山芋放在“锅膛里”烘,很香,两个孩子吃得满嘴黑。
天放晴了,家家门口扫掉的雪,很快就显出了一条干干松松的路。不多一会儿,来了一支龙灯队,继而又来了狮子队,我的两个孩子就与村上的孩子一起出去看龙飞、狮舞,大人小孩欢庆着兴旺发达的又一春。
十多年的分离后的相聚,而且三代人共度新春佳节,我内心的感受是幸福的、充实的、比吃香喝辣都开心。我的妈老了,脸上的皱纹多了,皮肤不像她抚养我十年期间那样有光泽了。我担心她,今后在谁身边养老。
临别那天,我妈把年前杀的猪,腌了一只后腿给我带回家,还煮了一锅粽子让我们在路上吃。我挥手与妈告别,妈哭了,我也流泪了。这流泪有激动、有离别时依依不舍,更有儿子不能让妈享福,不能让妈在儿身边由儿照顾,妈不能天天像过年一样和儿说说话。但儿子与妈也许都有同一个心愿:祝天下的父母精心营好造祖国大家的同时,也精心把小家营造好,让春光永照大地,叫春风常暖人间。(1509个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