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小油灯

刘纯庆

小时侯，村里还没有用上电，一到傍晚，家家户户都会吆喝着玩得正欢的孩子“别耍了，快点灯去”。于是，孩子们玩兴的一天就此结束了。
忘不了过去日复一日的岁月，家家户户的大人们在昏暗的油灯下忙碌着：拌猪食、缝衣服、教孩子写字……因为火油（即煤油）较贵，人们都抓紧干完活，尽快上炕睡觉。一是为节约油钱，二是休息劳累了一天的身子。山村的夜，此时静了下来，漆黑一片，渐渐地进入了酣睡之中。
那晚，我上炕时，不经意间挠了挠背。母亲看见了，马上让我把衣服脱下来给她。我脱光了所有衣服交给了母亲，拱进了被窝，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半夜时分，我让尿憋醒了，看见外面那盏油灯依然亮着，那是一个用药瓶做成的小油灯，里面盛满了油，尽管灯芯很大，可光却很弱。我想，一定是姐姐睡觉时忘了吹灯，就走到外间屋，眼前的情景让我吃了一惊：母亲正坐在那里，将我的衣服翻过来翻过去地抓虱子。由于光线太弱，母亲眼睛不太好，衣服的一些缝里，母亲看不清，就低着头，用嘴一点一点地仔细咬过去……
那是一个寒冷的夜晚，窗外地上的霜花铺了厚厚地一层。母亲时而跺跺脚，头上的银丝也跟着颤动；偶尔打个哈欠，算是舒展一下额头上紧缩的皱纹，小油灯的火苗一掺一掺地燃烧着，把母亲的脸孔映得蜡黄。
N年过去了，我也早走出闭塞的小山村，村里也早用上了电灯，可是，不管是我走在被灯笼修饰得五颜六色的大街上，还是沉浸在霓虹灯闪烁的舞厅，我始终难以忘记儿时我故乡的那盏小油灯，不能忘记油灯下母亲那慈祥的面孔……
这是我冷漠世界里永恒的温暖，它将留在我的记忆里，直到永远、永远。
（刘纯庆）

刘纯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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