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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小小说投稿   上世纪的爱情

发表于 2016-7-22 20:22:10 | 查看全部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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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世纪的爱情
                                                                                                   文/常文军

                                                                                                             一
       那是上世纪的事了,在上个世纪,人类根本不懂真正的爱情是什么,所以,我就糊里糊涂地选择了嫁人。
足有一米八五的李星坐在咖啡屋靠公路边的窗户下,先用惊讶的目光看着坐在对面的吴晓丽,然后微微皱了皱眉头,不相信地问了一句,你说是上个世纪?
       吴晓丽把嘴角往上一翘,露出两排洁白的牙,说是呀,是上个世纪。
李星于是有些认真了,说早在秦始皇的时候就有爱情,孟姜女把长城都哭倒了。吴晓丽听了开始抿着嘴笑,说你一个小毛孩,知道什么?
       李星立刻脸红起来,说我三三,怎么是小毛孩呢?
       吴晓丽仍旧笑,用几根纤细的手指捏了勺子,优雅地搅着杯里的咖啡,说没想到乡下居然也有这样纯正的鹊巢。
吴晓丽这话都说几十遍了,几乎每次都说。吴晓丽说三十三就是大人了?我四十一也不敢说是大人呢。说着,顺手把扯在胸前的长发往后一拨弄,露出了一张清秀的脸。
       李星有些不好意思,躲开吴晓丽的眼睛,说还是不信,最多是个三十出头的少妇。
       这时吴晓丽就笑得更甜了。每当漂亮的吴晓丽这样笑的时候,李星总是会产生一种永远地坐下去,坐到天荒地老或是海枯石烂的欲望。因为眼前的吴晓丽太神秘了,竟然说自己在上个世纪就选择了嫁人,一个世纪有多长?整整一百年!
        李星很想把吴晓丽所说的上世纪爱情搞清楚,但眼前的吴晓丽却站起来准备离开了。在拉开车门之前,吴晓丽再一次冲李星笑,说谢谢你的咖啡,好久没这样快乐地喝过了。
        李星有些失望,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吴晓丽关上车门,然后又拉下玻璃呵呵地笑,说只要你有耐心,肯定会让你知道上个世纪的事。李星听了也笑笑,也露出两排洁白的牙,李星笑着说,他坚信在不远的将来,会听到上世纪那个不懂爱情但选择嫁人的故事。
吴晓丽和李星这样的告别方式,已经持续快两个月了。
咖啡屋之所以建在乡下,是因为不远处开了家舞厅。在乡中学体育老师李星眼里,他怎么也不相信这些乡下人竟然也喜欢上了跳舞和喝咖啡。每天晚上,离乡间咖啡屋不远的简陋舞厅里总是挤满了人,他们用非常难听的方言大声地说笑,迈着一点也不轻柔但却十分有力的步子跳舞,动作生硬得和使劲推一辆载重的小平车上一个很陡的坡。当然在李星眼里,也有几个年青人跳得不错,比如村上隔三差五醉得东倒西歪的小四他们,当这几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年青人在温柔的舞曲中轻飘飘地旋转时,那些准备迈入中年的小媳妇们眼睛都直,她们一个个嘴张得大大的,好几分钟也不肯合上。还有更令李星想不到的是,这个简陋的舞厅竟把吴晓丽这样漂亮的城里人给吸引了过来。
那天李星在网吧里偶然聊上了吴晓丽。吴晓丽在电脑里说,对不起呀,朋友叫跳舞呢。还问,你要是喜欢,也来跳。李星自己也不知道当时到底怎么回答的,好象是说,我们学校附近也有个舞厅,很不错,好像还说了几句,说虽然我没跳过,但很喜欢。再后来是吴晓丽勿勿问清了舞厅的具体位置,真来了。
        吴晓丽的到来让李星想了很多。比如说吴晓丽来的时候,竟然开着一辆崭新的宝马,这令村上的年青人感到了十分的惊奇。吴晓丽从容地笑着,一下子认出了站在路边的李星,简单地相互笑笑后就走了进去。
在吴晓丽的眼里,舞厅确实不像舞厅。因为走进去的吴晓丽上下左右地瞅了一会后把李星叫了出来,说如果在屋顶吊几盏旋转的灯就叫舞厅的话,村委会的院子就应该叫做白宫。李星听了当然不服气,说村委会是村上的首脑机关,当然是白宫了。吴晓丽这时笑了,露出两排洁白的牙。吴晓丽想了想,指着不远处公路边的一所房子说,照你意思,那间房子可以称为咖啡屋了?
吴晓丽没想到李星会大笑起来,说不是可以,那屋子真是间咖啡屋,乡间的咖啡屋。
吴晓丽这次没笑,她怀疑地看看李星,然后向咖啡屋走去,似乎想彻底弄清什么似的。
在后来的日子里,仍然没人邀请吴晓丽跳舞,吴晓丽只能坐在墙边的沙发上无聊地喝着饮料,然后是同样无奈地瞧着李星。
李星说不是他们不想,是他们不敢,因为你长得有点过于漂亮了。
吴晓丽扭头看看仍是乱哄哄的舞厅,你要会跳就好了。对了,你要会跳,是不是也不敢请我跳?
吴晓丽把饮料拿在手里,俏皮地等着李星的回答。但她没想到李星会突然站起来并且在她面前弯了一下腰,能请你跳舞吗?
李星的话是真的,他真的不会跳。
两支曲子下来,吴晓丽擦着额头上的汗,说不跳了不跳了,就是个舞蹈艺术家也教不会你这笨徒弟。李星也擦汗,讨好地说,要不,请你喝咖啡去?
咖啡屋在离舞厅几十米远的地方,当吴晓丽随李星第一次走进这间小屋时,吴晓丽说,充其量也就是个小饭铺。
现在,李星躺在宿舍那张动不动就吱吱叫的木板床上,仔细地想着二十分钟前吴晓丽在那间小饭铺的话。这话,吴晓丽都说好几遍了,几乎每次喝咖啡时,吴晓丽都要说。但李星想不通,才四十一岁的吴晓丽怎么会在上个世纪选择嫁人呢?
四十分钟前,他们从舞厅出来走进吴晓丽说的那个小饭铺一样的咖啡屋时,咖啡屋里所有的一切和前几次没有一丝变化,几张原色的木桌木椅靠墙摆着,地板是月白色的瓷砖,整个屋子给人一种简单、明亮和整洁的感觉,在似有似无的一股清香中,装在墙角的一对小音响还是唱着前几次的歌:每次路过这间咖啡屋,忍不住慢下了脚步,你我初次相识在这里,揭开了相约的序幕……
二十分钟前,吴晓丽又一次轻轻地放下杯子,说那是上世纪的事了,在上个世纪,人类根本不懂真正爱情,所以,我也就糊里糊涂地选择了嫁人。李星清楚地记得,他和吴晓丽走进去时,小四他们几个正在喝酒,他们像喝水似的,一扬脖子把咖啡咽到肚里,说,一股鸟窝味。但见他们进来,立刻安静了许多。
十五分钟前,李星和吴晓丽走出咖啡屋时,小四他们几个也跟着出来,在吴晓丽的宝马呼地一下开动时,小四不断地冲李星扮鬼脸,说李老师真有艳福。李星没把话接下去,李星说那是正宗的雀巢。小四把头一抬,说我知道,要不怎么会有一股鸟窝味?


学校里的工作一点也不忙。体育课时,李星干脆让学生们自由活动,于是宽阔的操场上一片欢呼,咚咚咚的篮球声老远都可以听见,把女生们的心都快震碎了,她们悄悄地跑回宿舍说些早已不是秘密的秘密,操场没了女生的影子,那些下巴经出现胡子痕迹的男孩子们立即没了阳刚之气,没精打采地追着篮球跑。
刚才吴晓丽打来电话,说在北京谈生意呢,半个月后才能回去。
李星若有所失地哦了一声,说真是上世纪的事?吴晓丽听了在电话里呵呵地笑,是上个世纪的事,回去就告诉你。接下来,吴晓梅还在电话里和他开玩笑,说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不能和别的女人跳舞呀。说完,也不等李星回答,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这个可恶的吴晓丽!李星站在操场边上不停地骂,后来他突然心平气和了,他想起现在是二零零八年,也就是说,八年以前就是上世纪,哈哈,这个可恶的吴晓丽。可是,漂亮的吴晓丽在八年以前的上世纪爱情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李星想,这肯定不会是一件简单的事,不然,吴晓丽也不会来这个地方跳舞和喝咖啡。
李得并没有把吴晓丽在电话里说的话当真,他想早些学会跳舞,然后快乐地和吴晓丽跳。没事的时候,他先是坐在墙角的沙发上认真地看,他很奇怪整天醉酗酗的小四舞怎么跳得那样好,因为他听别的老师说过,小四在学校时很笨,初二没读完就不上学了,怎么叫也叫不来。此时的小四也是醉酗酗的,但仍有好几个即将进入中年的女人一边缠他学跳舞,一边不时地向门口张望着。几天前的晚上,其中一个女人的老公像小四一样醉酗酗地闯进来,二话不说拽把自己的女人就往外拖。男人死死拽着女人的手,说没想到你会来这地方,这地方是好人来的吗?
吴晓丽是一周后回来的。早上的时候,她给李星打电话,说生意谈得很成功,就是太累,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回家后整整睡了一天。然后说,下午去看你。
这次吴晓丽把车停在了离咖啡屋不远的公路边上,她看着车里的李星只是笑,说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和别的女人跳舞?
李星说没有,真没有,这不等你回来教吗。接着,李星还把那天晚上男人拖女人的事讲给吴晓丽听。
吴晓丽立刻打断了李星的话,她把车里的音响关低一些,说如果你会跳了,老婆不会当那么多人面拽你吧?李星说那当然不会,好几百里呢。吴晓丽仍不死心,说如果她也来跳,你会不会像那个男人一样当那么多人面来拽她?李星想想,肯定地说,绝对不会,跳舞是一项非常健康的活动,怎么会来拽呢。
吴晓丽高兴地笑了,说这话我爱听。
李星突然想起了上世纪的事,李星说没想到你说的上世纪竟然会是八年前。
吴晓丽严肃起来,说既然你想知道,就给你透露点吧。吴晓丽说上世纪的爱情因跳舞而起,也因跳舞而止。
那真是上世纪的事了,吴晓丽说。
上世纪的某一天,吴晓丽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学会了跳舞,应该是在刚参加工作不久吧。吴晓丽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肯定地对李星说,是在刚参加工作不久,那天同事过生日,跟着去了,她们在一家歌厅玩得特开心,然后跳起了舞。
吴晓丽说舞曲很好听,伴着音响里的乐曲,一个年青的男人用略略嘶哑的嗓子唱着一支忧伤的歌,竟然把她的心唱动了。吴晓丽说那是她第一次真正对异性充满渴望的一天,当音乐再次响起时,男人走到她跟前潇洒地弯了一下腰,哦,就像你第一次请我跳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我没敢看男人那张刚毅的脸。
吴晓丽把头低得低低的,说她从来没跳过。
男人笑了,笑得极认真,极含蓄,一点也不让吴晓丽反感。
男人笑笑说,很简单的,我教你。
这时吴晓丽笑得有些凄惨,吴晓丽凄惨地笑笑,对李星说,上世纪的爱情,真的就这样简单。
后面的话,是李星把手放在吴晓丽柔软的纤腰上听的。吴晓丽把左手放在李星宽阔的肩膀上轻快地迈着步子,说上世纪的爱情,真的就这么简单。那男人在她们单位附近一家厂子上班,长得和你一样高,哦,对了,还有和你一样白白的皮肤,但他是天生的卷发,像个新疆人。吴晓丽说到这时,赶紧又做了纠正,哦,不,他是汉族,我是说他头发卷卷的,像新疆人,确切地说像台湾的费翔,冬天里的一把火,还有故乡的云。
李星从没听过吴晓丽用这种语气说话,他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并且,他认为上世纪的事,已经不需要现无休止的提起了,重要的是现在,是八年后的现在,眼前漂亮的吴晓丽到底和那个长有新疆人或台湾人一样卷发的男人到底怎么样了。不过,按李星的分析,那个男人肯定和吴晓丽离婚了,至少,是长时间的分居,不然,吴晓丽也不会一个人跑这么远来跳舞。
吴晓丽果然说,在即将跨入二十一纪的那个深秋,离婚了。说到这时,吴晓丽的步子有些慢,她说秋天应该是个收获和成熟的季节。
一曲终了,吴晓丽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李星说,我本不想说,是你非问的。
李星笑笑,说真的没什么,现在呢?
吴晓丽笑了,说现在,现在我得回家。下周四有时间吗?
李星一阵激动,说,有。


李星等了半个下午也没见到吴晓丽影子,快吃晚饭的时候,吴晓丽打来电话,说下午公司有事,下周肯定去,行吗?
李星说行,周四下午所有班级全是作文课。
吴晓丽在电话里突然兴奋起来,说最喜欢作文课了,那时也是周四,整整一下午的作文课,还说第一节课时她连作文本都不往外拿,她说她第一节课看小说,莫泊桑、还有美国的欧.亨利。李星一个劲地哼着,说,是呀,是呀, 他们两人小说写得确实好,并且,李星还告诉吴晓丽,他也喜欢作文课。
李晓丽说晚上我们聊天吧,就聊作文,怎么样?
李星抓抓头皮,答应着挂了电话,急忙向学校的图书室走去。
图书室的老头正准备打个盹时,李星来了,说是想找一本欧什么利的书。李星说,听说是个美国人。
李星知道那个老头是学校的退休老师,教语文的。还听别人说过,那老头从没退休的时候就开始写小说,然后是退休后接着写,只写到现在,也没见他发表过一个字,但是前段时间的市报上却发现了他写的一个小说评论,说那张报纸可珍贵了,老头把报纸放图室阅报栏里,好时间也不愿换下来。
老头一听立刻有了精神,一下子站起来走到书架旁,准确无误地把书抽了出来,说肯定是美国人,然后有些迟疑地把书递过去摇着头,他怀疑这个搞体育的李星肯定是记错了书名。然而不到半小时以后,李星认真的样子使他不得不对李星滔滔不绝地讲起了麦琪的礼物和警察赞美诗,李星满头大汗,仔细的听着,恨不得和老头换个脑袋。
李星早早吃了饭跑进了网吧,先是给吴晓丽打了电话,然后在电脑前聊起了和爱情有关的话题。
李星说,早在上上个世纪的资本主义国家,真正的爱情就发展到了一个全新阶段,他们为了对方,同时卖掉了自己最喜欢的东西。
视频里的吴晓丽十分激动,说是呀,彼此为对方舍去自己最喜欢的东西,才是真正的爱情。
李星还想说说警察赞美诗。可吴晓丽却提起了那个男人,说那个长着自来卷发的男人是如此的吝啬,他只想让别人给他买来金表链而从来没想过花上几元钱给对方买一把廉价的梳子。
吴晓丽说,在上个世纪,她是那么的喜欢跳舞,就像卷发男人喜欢抽烟一样。
后来呢?
后来,后来他从科长升处长了。吴晓丽继续讲着:严格地说也不是升,是他们单位的科室改称处,所以,处长听着比科长大得多。
李星壮了壮胆,说现在呢,现在,他还是没为你买过一把廉价的梳子吗?
吴晓丽说随你怎么想吧,事实是,我对他提出了了离婚。你知道我绝对不是个吝啬人,他说要孩子,我想都没想就成全了他,还主动提出每月给孩子一千元生活费,只到那个卷发的男人离开这个世界为止。
李星想不明白,说你究竟做什么生意,怎么会这么有钱?
视频里的吴晓丽笑得很神秘,做小姐的,你信不信?
李星坐电脑前想了半天没有回答,他不敢说信,也不能说不信。
吴晓丽此时笑得更是前仰后哈,李星从来没见她这样笑过。吴晓丽说做小姐是政府批准的,不信,你看我营业执照。说着,还真拿出一个小本子在视频前晃。
吴晓丽说她比处长有钱的多,我开着一家专卖店呢,全省总代理。
李星彻底放下了心,想想吴晓丽的穿着和每次开来的宝马,说怪不得呢。


事情就这么简单,因为本世纪的爱情似乎也是从跳舞开始的,但会不会同上世纪的爱情一样因跳舞而结束,这是谁也说不准的,因为在这个新世纪,吴晓丽还有李星,绝对懂得真正的爱情了。
周四的时候,吴晓丽照旧开了宝马来,她把李星拉进车里,说今天带你到真正的舞厅。
秋天真是个收获的季节。车子从乡下那间咖啡屋前驶过,在蓝蓝的天色下快速地行驶着。车外的庄稼已经熟透了,到处是沉甸甸的谷穗和挂在树上的柿子,宽阔的田地里不时有几个拿了镰刀的人在忙着。
李星看得出了神,他把脸靠在车窗玻璃上认真地看着,那个戴草帽的老人竟变成了父亲,老人扭头擦一把汗,弯下腰把一捆粗粗地玉米杆抱起来吃力地往地边走。李星的眼有点湿,因为眼前的一切他太熟悉了,那时他家种着好几亩地,父亲在外上班,秋天时,爷爷也戴顶草帽,用了全身力气把一捆捆玉米杆往田边挪。爷爷回头看他一眼,说,好好念书吧,种地太累了。
吴晓丽说,想什么呢?
李星说,老家也该收秋了。
吴晓丽停了一下,说肯定是想老婆了。
李星说,怎么会呢。
真正的舞厅座落在城里最热闹的超市后面,吴晓丽刚把车子停稳,年青的服务生就赶紧跑过来拉开了车门,然后把他们引了进去。
舞厅里的灯光有些昏暗,但音响的效果很好,咚咚的重低音把人的心脏都震碎了。
吴晓丽说,今天只和你跳。
李星把手放在吴晓丽腰上,脸都红了,李星说从没想到能在这么昏暗的地方搂你。吴晓丽抬起头,看你说些什么。李星脸更红了,赶忙改正,说是从没想到能在这么昏暗的地方抱你。吴晓丽笑得脸都红了,说这不一个意思吗?
李星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准确的词来,只好把全部心思用在了跳舞上,轻轻地和吴晓玉旋转着,旋转着。半个小时后,他感觉他跳得已经非常熟练了,像打球一样,凭感觉就能把球准确地投进篮里。
没想到你会跳得这样好。在舞厅边上的咖啡屋里,吴晓梅把一杯咖啡拿在手里,笑眯眯地盯着李星看,开玩笑说我不在时,可不能和别的女人跳呀。后来还说,你要会开车就好了,开车很累的。
李星说,那你就教我开车吧。
吴晓丽还真教李星开了车。
他们从咖啡屋出来,把车开到了城外一个很大的打麦场上一次一次地兜圈子,吴晓丽坐在副驾驶座位上说,真是当老师的,一学就会。
后来,吴晓丽还把李星带到家,那是一个足有200多平米的三层庭院式建筑。吴晓丽一道一道地打开门让他参观,楼上楼下几个卧室里几乎都挂着吴晓丽儿子的相片,一张刚毅的脸,还有一头浓密的、黑黑的卷发。
李星认真地看着每一张照片,他在想象着那个男人的样子。吴晓丽也把一张漂亮的脸笑得春光灿烂,说儿子样子和那个舍不得花上几元钱给对方买一把廉价梳子的男人几乎一模一样。
后来,吴晓丽在车里说,我们定个时间吧,就每周的周四,行吗?李星犹豫了一下,说行。
把李星送回学校再返回来时,天色已经有些模糊了,吴晓丽坐在车里往外看,一切都变得虚渺,公路两边的灯光在她眼前一闪而过,这让她不得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电视里的女主人公正在厨房忙碌着,先把一个明晃晃的炒锅放在液化炉上加了油,然后哗地一声炸起了鱼。吴晓丽看着电视屏幕上飘起的热雾,突然有了自己做饭吃的欲望。
是呀,也许应该做次饭了。吴晓丽关掉电视下楼,耐心地叫开菜店的门买了条鱼往楼上走,心里突然有了一种莫明其妙,想自己从来不爱吃鱼,怎么会买鱼回来呢?
吴晓丽边直边想,快到楼道里时,他一下子想起来了,是那个卷发的男人,在上世纪,为了那个吝啬的卷发男人,她竟然学到了一手地道的做鱼手艺。
晚饭是大米,吴晓丽一个人坐在饭厅吃。也许是因为少了饭店的喧哗,也许是好长时间没吃过自己做的饭了,反正,吴晓丽吃得非常认真,洗碗的时候,她一直想着上世纪的爱情,严格地说,是想着上世纪的那个卷发男人,她知道男人的厂子倒闭了,你说那男人到底在干什么呢?她还想起了李星,那个和卷发男人一样健壮而潇洒的体育老师,你说,他家怎么会离这里那么远呢?
吴晓丽想,这所有的一切,都和爱情有关,无论是上八年前的上世纪还是八年后的本世纪,甚至想起了李星刚才在车上的那种眼神和那种犹豫的表情。
吴晓丽决定找个事干,这些年来,吴晓丽知道自己不能闲下来,闲下来就会想很多问题,总是把简单的事搞得非常复杂。她决定彻底打扫一下屋子。她先是拿块抹布,仔细地抹着家里所有的一切,然后,她开始拖地,也是仔细地拖,她甚至用了全身力气把客厅里的那组大沙发挪开,但是,她却看到角落里静静躺着的一块闪闪发光的东西。
那是块破碎的玻璃,准确地说,是酒瓶的一个小小的组成部分。吴晓丽想了好一会儿,终于肯定了,那是男人在这屋子里留下的最后一件东西。男人离开时,带走了属于他的一切,包括她和他共同生养的可爱儿子,那时,儿了才上小学五年级。
儿子是上周下午到店里来的。让吴晓丽感到欣慰的是儿子总是在不断地长高,现在都高出自己半个头了。
儿子说,下周日和爸去绵山玩,你去吗?
吴晓丽伸出手想打儿子一下,可一想儿子已经是大人了,于是又把手抽回来,说是他让你来的?
儿子说没有,是他自己来的。
吴晓丽笑笑,说妈正忙着呢,你去吧,注意安全。说完,给儿子拿了几百元钱,儿子说爸不让要,说爸有。可后来儿子还是要了。吴晓丽不由地又恨起了男人,心里说,一个死要面子的东西,厂子都破产了,还充好汉。
吴晓丽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了儿子,都会想到男人的很多不是,比如现在,她就把沙发下那块破玻璃拿在手上细细地看。
八前年的那个秋天,吴晓丽依然喜欢着跳舞,而男人的酒却喝得越来越多了,终于在一个晚上,醉酗酗的男人闯进舞厅,当那么多人面把她硬生生地拽了出来。在以后的吴晓丽吴晓丽眼里,男人简直成了酒囊饭袋,除了上班说是喝酒,男人对酒的热情绝对超过了对她吴晓丽。男人离开家的最后一个晚上,她从舞厅前脚回来刚关好门,男人就在外咚咚地敲,她隔着厚厚的防盗门也能闻到刺鼻的酒味,吴晓丽火了,关上了防盗门的保险。男人在外敲了半天,又开始用脚狠狠地踢,踢得比日本鬼子还凶。
吴晓丽后来还是把门打开了,男人跌跌撞撞地走进来时,手里还拧着一瓶酒,男人用酒瓶指着吴晓丽问,你,你,不想过,也说一声,我,男子汉大丈夫的,绝不强求,绝不!
吴晓丽也火,说离就离,谁怕谁呀。
男人拧着酒瓶大笑,说终于听你真话了,你现在就写协议,房子是你的,我不要,但我要把儿子带走。
吴晓丽气愤地写了协议,男人哈哈大笑,把酒瓶狠狠一摔,抓起协议,走了。
下午吴晓丽领李星去的是新家,离这差不多一公里呢。那是吴晓丽生意做大后买给儿子的,她自己都没在那睡过一次。
吴晓丽把拖布放在卫生间,不知道怎的又想起了李星,吴晓丽想,也许,上次应该把李星带到这里,因为在吴晓丽心里,这家才是她自己的。
晚上快到十点的时候,吴晓丽给儿子打了电话,儿子不怎么很不高兴,说老妈,有事吗?
吴晓丽听了有些不满,说没事就不能打电话了?、
儿子在电话那边说,正做作业呢,要没事,挂了。
吴晓丽一着急,一句话脱口而出,说那个男人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这回是儿子不满了,儿子说老妈你指哪个男人。
吴晓丽愣了一下,只好说,还能有谁,就那个男人,你爸。
儿子在电话里却不紧不慢,见面再和你说行吗,真做作业呢。
吴晓丽正想说些什么,儿子却把电话挂了,嘟嘟的盲音让吴晓丽一下子感到了可怕的寂寞和失望,这种寂寞和失望竟让吴晓丽想到半夜也没睡着。

周四的时候,吴晓丽没有再来,李星给她打了几次电话,吴晓丽的手机却一直占线。
李星喜欢上了跳舞。至从和吴晓丽在真正的舞厅跳过几次后,他对跳舞似乎有了真正的理解,就像学校图书馆那个退休老师读透了莫泊桑或是欧.亨利一样。
李星除了上课就在舞厅里泡着,这使这个乡间舞厅里的人大为吃惊,李星也常常想起吴晓丽,他想,吴晓丽可能再也不会来了。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慢也很快,接下来,就是学校的寒假了。
李星默默地收拾着行李,他又一次想起了吴晓丽,但是他不知道来年开学的时候还会不会来这个学校上课,因为在三天前,老婆给他打来电话,说调动的事有门了。
李星默默地收拾着不多的几件行礼,心想应该给吴晓丽打个电话。可仍是占线,于是李星死了心,把手机装回口袋,然后拧了包在学校边的公路上等驶往县城的车。
李星绝对没想到吴晓丽会来。
吴晓丽把车停在李星跟前,打开车门说,走,跳舞去。
李星有些木然,说放假了,准备回家呢。
吴晓丽仍是笑,说看来还是家好呀。
李星听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吴晓丽说做生意正好路过,捎你好了。
李星想了想后坐在车上,但车却在学校不完处的舞厅停住了。吴晓丽拉住李星的手走进了乡间的舞厅,但李星怎么也跳不起来,李星说,还要搭车回家呢。
车子路过县城超市旁边的舞厅时,吴晓梅又一次地把车停下来,说能再陪我跳一次吗?最后一次。
李星摇摇头,说还是回家吧,可是吴晓丽坚持,李星只好陪她跳,李星发现吴晓丽跳得十分认真,吴晓丽说,好长时间没这么认真的跳过了。
吴晓丽把车开在高速路上,箭一样的快。
李星想了半天,说也许这次回去就不再来了,爱人下岗,准备调回去呢。
吴晓丽不和李星说这些,吴晓丽说李星你要会开车就好了,这么远的路,一个人开太累了。
李星坐在副驾驶座位上苦笑,说这辈子可能不行了,下世纪吧。
说到下世纪,两人都不说话了。只有车子在路上箭一样地往前跑。李星点着一根烟,缓缓向车外望时,对面一辆车子正好从宝马旁边掠过,快得和闪电一样, “嗖”的一声就过去了。
李星回过头,看到吴晓丽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擒着泪水的眼睛顺着笔直的公路,死死地盯着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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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7-22 20:23:12 | 查看全部
还是搞不好段落设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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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7-25 09:22:18 | 查看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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