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神器”

屈联西

娘的“神器”
北方有神器，名字叫“笤帚疙瘩”，不定时都要举行这样一种仪式，大人高举着它，嘴里喊着：“还敢不敢了？”，小孩做害怕状，哭着配合：“再也不敢了”，这种仪式才算完美结束。
这是一段网友的调侃，它打开了我记忆的闸门，在农村，大概很少有小孩没有挨过这样的神器，没有经历过这种仪式的小孩，就不能说经历过成长。我就没少挨这样的“神器”的打，我娘就用这样的“神器”教会了我成长。
记忆中最深刻的是撕破床单那一次，哥哥和我因为一件事起了纠纷，别人家的哥哥都是让着弟弟，哥哥却从来不让我，说我娇生惯养，看见我在床上撒泼打滚，一副不讲理的样子，哥哥甩手出去了。看见哥哥出去，没了撒气对象，我愈发闹得凶了，想引起正在干活的娘注意，“镇压”他一下，可娘正在忙着干活，一时没有顾得上我。我一看无人理我，看到床单上有一个小窟窿，我使劲拉着那个地方，只听“呲啦”一声，床单被撕开了一个口子，我想这下娘该重视了，结果真的被重视了，娘一个箭步过来，手里高举着“神器”，没命地朝我的屁股上打去，我被娘的火气吓住了，赶快配合的哭喊：“再也不敢了”，娘这才恨恨地放下了“神器”。要知道当时每一家都不富裕，一丝一线都来得不容易，什么东西都金贵。那床单是她婚后一招一式艰难地跟着别人学织布，好不容易织出来的，纺线也是拿种了几年的棉花换来的，她咋会不发火？夜里，娘看见我红肿的屁股，心疼的落了泪，她搂着我说：“娘下手狠了，你这傻孩子也不知道躲”，被娘抱在怀里，虽然屁股还是火辣辣得疼，但是我的心里却是甜丝丝的。
童年的时光里，娘的“神器”不少发挥作用。偷偷去水库游泳，回来还不说实话，娘用指甲在我黝黑的胳膊上一划，出现了几条白道道，谎言不攻自破，挨了一顿打；和小伙伴们去偷瓜，还不忘装神弄鬼的吓唬看瓜的大爷，被娘一手拎起胳膊，一手拿着“神器”，当着大爷的面教训了一顿；数学没考好，还私自改了分数，被揭穿后，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顿胖揍，还是“男女混合双打”。
如今，娘老了，再也不用“神器”修理我了，看到我有时冲着儿子发火伸巴掌，还要在一旁拦着，我冲着娘喊：“娘，你忘了我小时候，你是咋打我的？”，娘顿时拉下脸：“咋，你这孩子还记仇？”
我心里说，娘，我哪里是记仇，分明是记着你的爱呀。（杨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