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用曲园老人的状述:
清流一线,曲折下注,作琴筑声,四山环抱,苍翠万状,愈转愈深,亦愈幽秀。余诗所谓“重重叠叠山,曲曲环环路,丁丁东东泉,高高下下树”数语尽之矣。
景物依然,曲园老人看到的,我们看到了。可能是老先生只顾仰头看山看树了,未暇看脚下看自身,这我们也看到了,是青苔遍地,未雨而湿,彼此相视,面色皆绿。
回城途中,耳中似乎仍响着那直泻而下的山涧溪注。
画家徐启雄,现居杭市,为浙江画院的头头,早在50年代就彼此相熟。第三天,不去湖山览胜,专去启雄家作竟日之谈。
每想到启雄,总想起他那《新嫁娘》的眼睛,那深邃得像井一样的眼睛。
启雄原在《人民日报》美术组工作,在一般人看来是“要津”。记得有一天我俩去帅府园美协展览厅看一外国画家的画展,在展厅里碰到叶浅予先生。他们俩说开了浙江话(我听不懂),叶先生笑着伸出拇指晃了晃(我看懂了),是对他的称赏,这给了我很深的印象,因为叶先生是不轻易奖许人的,何况老师之于学生。似此,正值好风青云,启雄忽起“莼鲈之思”,要求调回浙江老家了。我既为他惋惜,又佩服他旷达超脱。
睽别数十年,启雄仍是嘻嘻哈哈老样子,正如方兄戏呼“小朋友”。
启雄以数十幅新作相飨。玉雕楮叶,虱视车轮,艺道更为精进。笔下的女性,绰约妩媚,婀娜多姿,各呈其妍,各尽其妙。
山川形胜,钟灵毓秀。于人、于艺,以启雄证之,的非虚言。
选自《随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