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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华北三普 刘芳序
晚上八点,难得能在温泉馆放松三个小时的我一身惬意地准备回家。时间并不算晚,还可以随处转转,我决定去公路对面物供中心的保安值班室坐坐,此刻我的舅妈正在那里值班,直到明天早晨。
“帅小伙来了,桌子上的零食随便吃。”对于舅妈——这个陪伴我二十年、看着我长大成人的知己,我们之间的“客套”仅此一句便足矣。
“渝儿最近工作还好?”
“不好,经常忙得团团转,冬天单位特别冷。”或许是我们的关系太亲近,我略带夸张的耍起了“小性格”,吐槽着工作中的磕磕绊绊。
“你呀……说你什么好?”舅妈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专注而郑重地看了我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成天坐在办公室,不冷不晒,还好意思说困难,这点苦都吃不下,我看你是练得少。”说罢,竟伸手拍了一下我的后脑勺来表达她的失望和生气。
舅妈低下头沉思片刻,而后又用极缓慢的语速开了口:“我小时候的故事,你可能之前听说过一些……”在确定了我愿意听、专心听之后,舅妈第一次亲口把她过往的故事完整的告诉了我。
舅妈说,在自己的印象中,她的童年是在父亲精神失常中度过的,那时候她经历过最多的夜晚就是“父亲发病时一次次地挣扎、喊叫、做出攻击他人的举动,我的妈妈会因为焦急、失落、愤怒和他一次次的吵架。这种时候,我带着比我小三岁的妹妹躲在里屋,不敢出声。”那时候,舅妈家中必备的用具是一根麻绳,因为发病时的父亲时常会夺门而出,而母亲需要面对的则是又一次的彻夜寻人,如果发现父亲时他仍处病态,就需要在麻绳的帮助下把他“接”回来。
二十四年前的某个夜晚,舅妈的父亲再次因为精神疾病离家而去、失足跌伤,不久后便离开了人世,那年她刚刚过完十八岁生日。多年的惶恐和操劳让她的母亲——只接受过五年小学教育的妇女也变得急躁而“强势”,不时也会因为一些琐事过分斥责舅妈和她的妹妹,两个女儿能够做的只有承受和一次次对母亲的宽慰。
作为家中的长女,热爱阅读和学习的舅妈不得不牺牲许多求知的时间去帮助母亲操持家务,更要面对因学习时间和学习费用的局限,而错过了高中教育、走进了普通的技校。“做出这个选择的时候有过委屈,却也还是坚信那句话‘在力所能及范围里,努力做到最好。’”凭借历练而来的能力和不屈不挠的乐观,舅妈成为了技校里的优秀学生、长跑冠军,直到当选学生会主席。二十岁那年,在舅舅——这个帅气小伙子的每天宿舍楼下吉他弹唱《大约在冬季》和外公一句“这姑娘不错,咱家不信风言风语”的感动下,她在学业、工作双丰收的时候,也迎来了属于自己的爱情。
1998年,结婚两年的舅妈迎来了全新的幸福和起点。那一年油田打造了便民的超市品牌,有过学生会管理经验的舅妈由一名优秀的焊工转型为主管三十多人的超市经理,也是那一年,她的女儿来到了这个世界。在单位,她是集睿智和温情于一身的团队核心,多次斩获金牌店长的荣誉。为了女儿,她是那个忘却所有疲惫、归心似箭的母亲。经理也罢、母亲也罢,舅妈都做得专心,她说“最重要的就是珍惜当下的拥有”。
2009年,舅妈所在的单位再次经历改制,年届不惑的她再次拿起了焊钳,回到走出校门时那个熟悉的岗位。此时,和舅妈一样年纪的同事选择工作相对轻闲的位置,她却为了那个无法割舍的港湾选择了担当和辛苦。为了赶制集输管道,舅妈每天六个小时蜷身在直径一米的狭小空间内、对着刺眼的电焊火花。晚上回家,专注工作一天的舅妈双眼不停地流泪,去洗手间亦不能睁眼,全由舅舅扶着她去,腰椎间盘突出让她每天的入睡都是趴着,直到去年,舅妈才因长期劳累和伤病更换到办公楼安保的岗位。“和小时候比,帮我、心疼我的人多了许多,我什么苦都不怕,无论是什么困难都会去积极面对。”我点点头,对舅妈的话表示赞许。
“走,陪我去办公楼巡查一圈,履行好我们做治安保卫的职责。”午夜十一点,我和舅妈拿起手电筒,带着属于我们的光明去战胜黑暗和恐惧,因为我们身上有责任、心中有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