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墙之内

何爱平

        前不久，因工作的关系，先后走进某男子监狱和女子监狱，亲眼目睹监狱的戒备森严，切身感受到服刑犯人内心的巨大痛苦和对自由的渴望。
那是一个晴朗的日子，暖暖的阳光，柔柔的风，让人感到十分舒服和惬意。我们一行三人拿着介绍信，在监狱狱政科办理相关手续，按照规定，将手机、香烟、打火机连同文件袋等物品放在专用铁柜内，由专人带路，连续经过多道铁门，才走进监区。由于是因公约见犯人，我们得以在“宽会区”面对面地与犯人进行交谈。但在谈话时，始终有一名年轻狱警站在一旁。而平时在电视、电影里见到的通过电话与犯人交谈的称之为“普会区”，那样的交流都是全程录音的。
        我们所约见的是一名原副处级干部，因受贿和失职被判刑十年，开除党籍，解除劳动合同。比起入狱前，他明显消瘦了许多，原先的将军肚也没有了，不足五十岁的年纪，已经有了许多白发，面色苍白，两眼无光，与往日的意气风发相比，真是判若两人。
他用低缓的声音告诉我们：当初宣判时，他放弃了上诉，那样只会徒然搭上家人、亲戚、朋友的时间和精力，无休无止，不得安宁……每个月能与家人见上一面，虽然很想见到他们，但又不忍心让他们看到我现在的样子……最放心不下的是正在上学的儿子和80多岁的老母亲。儿子准备去国外留学，原准备去学校与老师谈谈，有利于儿子的发展，但现在做不到了。老母亲都那么大年龄了，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他并不知道母亲已经去世一年多了，家人一直没告诉他。
        听到他一声声长长的叹息，看着他惆怅痛苦的样子，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只得安慰他：不要想得太多，好好接受改造，争取早日出狱。
随后，我们来到女子监狱，准备见另一名犯人。她原是一名科级干部，因索贿被判5年，根据《中国共产党纪律处分条例》等相关规定，被开除党籍，解除劳动合同。我们进入女子监狱时，不仅所带物品全部寄存，还当场拍照、登记，将身份证一一扫描，进行全身搜检，然后由一名女狱警陪同，安排在监狱内餐厅见面。
见到我们后，那名女犯人一直泪流不止。虽然我们极力安慰她，五年时间很快就会过去，让她调整心态，不要想得太多，可她仍然在不停地重复着：我与他们的关系一直不错，当时他给的时候，我也坚持说不要，可他硬塞给我。后来我还找过他，让他拿走，但他总说没事，哪曾想会是这样……
        接下来，便是一声十分压抑的长叹和死一般的寂静。在此期间，两名狱警带着三十多名女犯人列队从我们身旁走过。他们年龄大小不一，但个个神情痴呆，目无表情，脸色灰暗，或许是心理负担和精神压力所致吧。
从女子监狱餐厅向外走，我看到高高的围墙上，拉着一道道电网，大门里侧的那道黄色警戒线，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醒目和刺眼。不远处的岗楼上，一名警察威武地双手紧握钢枪。我们办完相关手续，拿着各自的物品，快步走出监狱。此时的阳光格外温暖，空气格外清新，市区车水马龙，繁华喧闹，各色行人熙熙攘攘，匆匆而过，身在其中，心情舒畅，自由真好。
                            何爱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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