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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听小楼风雨声
胡锡成
姚明公老先生拿来了两把折伞,我们一人一把。老人脸上落到了几滴雨水,有几滴水珠还没肯从发他的稍上落下,有白籽麻那么大几粒,在风雨中它们似乎还想与天上落下的水溶合在一起。窗外的雨还在下,姚明公就陪我多看了一下榜眼府内的对联、砖雕……。
这个“榜眼府”是清初名士杨岱所建,至咸丰年间杨岱曾孙杨泗孙考中了榜眼,所以称“榜眼府”。走进去看了一下,有五进。姚明公说:“它占地面积一共是3711平方米,建筑面积1948米,具有清代前期仿明建筑的风格。”
这个修旧如旧的榜眼府也有姚明公老先生的几分功劳。数不清他流了多少汗水,淋了多少雨水,他退休后,向当地政府积极反映要保护这条老街与这个榜眼府。
外面起了风,天上还有乌云,姚明公说可能要下雨,他回离这儿不远的家拿伞,关照我先上楼参观起来。雨下了,恬庄老街与榜眼府呈现一种别样的静谧。
我站立绣楼上,是大人家女眷住的楼上,隔着一扇扇老式的落地窗望风雨,某种幽思在风雨的滴答声中暗长。一个人在那儿看,那儿想,我心里倒害怕起来:有了年代的老房子肯定有人在这儿闭上双眼,我越想越怕,我知道魂与灵是不会来吓我的,但天上的雷电如果像触电那样碰我一下,可也够我受的了;窗前的雨下得更大了,雨滴落在天井的石板上发出放小鞭炮似的声响,我看着雨和风,它们把我带到了我的童年。
我与小姑妈家的狗子都欢喜在一起玩耍,爷爷也是一个读书人,他家的堂屋很大,窗户也是落地的,曾经做过私塾老师的课堂,我在里面读过一年私塾。记得一九五四年春夏之交连续下五六天雨,我与狗子在堂屋里玩,闷得慌,窗外、门外的雨大极了,屋檐处流下来的雨哗啦啦的响着,我与狗子就跪在堂屋的门槛上求天公:“求求天,求求天,不要再下雨了!”可是天公不着美,那一年家乡遭遇了大水灾,有好多人家外出逃难了。我爷爷、奶奶没有逃,坚守着他们的房子,有几个伯父供应着爷爷、奶奶吃穿。
记忆中的我爷爷那堂屋,跟这个榜眼府比起来那还是小弟弟了。
姚明公来了,为我壮了不少胆。榜眼府曾在祖国解放后不久租给没有房子的人家住,姚明公的一个亲戚也租到了一间。他常到这个亲戚家玩,所以他对榜眼府早就比较熟悉了当他听到、看到国家号召要保护好不可多得的文物古迹时,于是他就当起了有心人,使保存得比较好的老街与一个榜眼府就出现在如今人们的眼前了。
我抚摸着榜眼府的一门一窗、一桌一椅,一个老人前几年为这控保建筑的一言一行在我面前再现了,转身我看见真真切切的老人就在我身边,一种敬仰、一种赞颂油然而生。外面雨终于小一些了,趁着天还未全黑下来,我说:“姚先生,我们走吧,时间不早了。”他还没有听到,继续跟我讲这讲那。不多一会儿,他把我带到他的家,离榜眼府只有五六家门面。他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他的老伴也是一个热心人,很支持姚先生保护这条老街与看守好榜眼府。冬雨终于停了,姚先生家的窗外虽然看不到雨落下来,但从窗口朝屋檐处看还有一些断断续续的雨滴落在窗台的瓷砖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我看姚明公住房了几十年的恬庄北街,是一个出入的通道,有人说,大者为街,小者为巷。说街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前比较贴切,有各种商店与茶馆、铁匠铺。而眼前商店、茶馆都没有了,只有一个六旬老人在炉火旁打铁。而说小巷比较好理解。巷子里也有小楼,榜眼府的绣楼最为显眼。 陆游诗:“小楼一夜听风雨,深巷明朝卖杏花。”;岑参诗:“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我与姚明公当时的情景是:忽听小楼风雨声,深巷只见打铁人。
一年四季都会下雨,人们年年岁岁都会觉察到窗外的雨水所发出的声音,而这个冬季,我与姚明公的初次接触时所遇的一场雨给我留下了美好的回忆。榜眼府窗前的滴答雨声和姚明公家窗前的滴答雨声,声声敲打、滋润着我的心田,让我看到了风雨无阻地他与当地政府一起,为子孙后代营业造了一所没有天然的博物馆。
过了这个冬季,就是春天。我还要去姚明公那儿,他所住的那条老街上还有好多披着春风、踏着春天节拍的东西,我还没有看到。 (1594个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