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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山西临汾吉县石油公司 温芙英
冬日的一天午后,母亲坐在床头擦她的拐杖,不经意间,拐杖把床单划了一条口子,母亲望着刚换的新床单发怔,口不住地嗫嚅着“哎,多可惜,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为了安慰母亲内疚的心,我说没事,一会换下来到裁缝店缝一下。
母亲没有吭声,只见她慢慢地往床上挪。接来母亲时,母亲随身带了几个包,为拿取方便,把它们放在了床的一角,我以为那些包里除过换洗的衣服,剩下就是母亲平时吃的药,然而母亲却从一个手提袋子里拿出个小包裹,这个小包裹被红色的包裹皮紧紧地裹着。
在我纳闷时,母亲用她那双颤抖的手打开了包裹,只见里面是些五颜六色的碎布片,母亲低头在那些叠的整齐有序的碎布片中,一层层地翻着,一次次找出小布片,拿起来仔细地在床单上比对着颜色和长短。看到母亲珍藏的“宝贝”,我确实感到一种震惊。在我好奇心的追问下,母亲打开了她尘封的记忆。
六七十年代,面对家中拮据的生活,到街上买件衣服几乎成了一种奢望,为此母亲学了裁缝,虽说做的衣服不能称之完美,但为了能让我们过年穿上新衣服,母亲从街上扯回布,量好尺寸裁剪成料,一件件新衣是母亲在缝纫机的嗒嗒声中穿针引线而成。在裁剪的过程中,自然就会余下碎布片,也曾记得母亲将那些碎布片缝在一起,做成花毽子、枕头面、椅子垫之类的小东西,算是物尽其用了。
母亲拿出一块咖啡色的布片,不紧不慢地说,这是她第一次在缝纫机上做衣服时留下的,是小弟的一条裤子。由于针脚走不端正,线拉的松紧也不匀称,她缝了拆,拆了缝,反反复复好多回。一会挑出一块玫瑰色的确良布料,说那是刚上市的面料,我那时吵着要做裙子,母亲说服不了执拗的我,只好卖了积攒的一篮子鸡蛋才凑够。当我看到一块古铜色且上面有着斜纹的绸缎面时,母亲说,那是你二哥结婚时的棉袄布,为了给你二哥扯布,她跟着同村的媳妇们坐车去侯马,由于晕车,在一天的颠簸中,她吐了五六次。当我将目光盯住一块红色绸子缎面时,我知道那是女儿小时做棉袄剩的布片,为了给女儿做棉袄,记得母亲坐在窗前炕上,戴着老花镜,曾多次扎破了手……这时,沉浸在甜美的回忆中的母亲,从她那如花的笑靥里,让我读懂了一种慈爱。
过后,我惊叹于母亲惊人的记忆,也终于明白了母亲珍藏那些碎布片的缘由,因为这一小块块碎布片,都包含着母亲亲手劳作的记忆和深深的爱,印证着母亲一段段抹不去的记忆,特别是在孤独和寂寞时,打开它,便展现了她的儿女们的身影,裹住,便像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珍藏了一份博大而完美的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