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一雄一雌 喻兄弟情让人费解
两汉以后,文学作品中的鸳鸯才转向比喻兄弟及贤者,从象征异性之爱变成代表同性之间的手足之情及互相倾慕、互相挂念之情。如《文选》中辑录的《苏武李陵赠答诗》,其中有“昔为鸳和鸯,今为参与商”两句,描写苏武与李陵之间的友情。三国魏曹植的《释思赋》,则以“乐鸳鸯之同池,羡比翼之共林”之句比喻兄弟之情;另一首《赠王粲》诗,用“中有孤鸳鸯,哀鸣求匹俦”比喻王粲怀才不遇,急求志同道合的朋友。三国魏嵇康的《四言赠兄秀才入军》诗开篇即曰:“鸳鸯于飞,肃肃其羽。朝游高原,夕宿兰渚。邕邕和鸣,顾眄俦侣。俛仰慷慨,优游容与。”用“鸳鸯于飞”比喻自己和兄长过去的优游生活,惜别之情溢于言表。晋人郑丰有《答陆士龙》诗四首,第一首名为《鸳鸯》,诗序说:“鸳鸯,美贤也。有贤乾二人,双飞东岳。”诗中的“鸳鸯”,是比喻陆云、陆机兄弟。这种“基情四射”的文化现象,从两汉一直持续到魏晋,达数百年之久。按常理,鸳鸯为雌雄形影不离的“匹鸟”,“人得其一,则一思而死”,用于比喻男女之情,十分恰当,而两汉魏晋人偏偏喜用鸳鸯表达同性之“恋”,个中原因,至今令许多人百思不得其解。
魏晋以后,风气又变,鸳鸯的意象,又重新回归到“传统”文化意蕴。促成这次回归的原因,《诗经》已有先例是其一,而更重要的是一些民间传说的广泛传播。晋人干宝的《搜神记》,有一篇名为《韩妻》,讲述了韩凭与妻子何氏至死不渝的爱情故事,他们死后,其“精魂”化为鸳鸯,栖息于墓旁两棵根枝交错的大树上,“晨夕不去,交颈悲鸣,音声感人”。类似的民间传说还有“怨哥”和“映妹”的故事等,其结局大抵都是双双化为鸳鸯。后来,很多文人又用诗歌来表达这些传说,使鸳鸯在人们心目中成为挥之不去的永恒爱情象征。至唐代,诗歌中的鸳鸯意象,几乎是清一色的“夫妻”。如卢照邻的“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李白的“七十紫鸳鸯,双双戏亭幽”;杜甫的“合昏尚知时,鸳鸯不独宿”等。诗人崔珏因三首《和友人鸳鸯之什》诗而名声大噪,被时人称为“崔鸳鸯”。此后,鸳鸯的象征意义,便基本固定下来,一直延续至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