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里清风竹外尘

羊君

作者  茂名石化 陈荣辉
    “竹里清风竹外尘，风吹不断少尘生。此间干净无多地，只许高僧领鹤行。”金农题诗于竹画，是眼前之景的写实，也是画家人生的写照。特别喜欢第一句，有空常哼哼，直觉说的就是自己这个名正言顺父亲的真实写照。
    昨天，上了12小时的夜班，回家休息了一个白天，晚饭后准备坐下来看看手机，八卦一下各种新闻时，我被正在做作业的儿子唤住了，递给我一份学校要求学生父母填写的《学生健康调查表》，开心无比地说，“恭喜发财！好事连连！”“赶紧填写，爸爸快做填空题！”听闻，“那是我的儿子，一个可爱的小尘埃啊，遮住了我的眼睛，俗事纷扰统统抛在脑门后了。”接过调查表后，清醒无比的我搬了张小椅子，认真地坐在儿子身边陪着儿子一起做起了家庭作业。

    当我填到“关于孩子的学习行为”这一项调查时，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声音以我不知道的变化严厉起来，大声地问：“上课时坐立不安？”“上课时经常讲话？”“上课时小动作多？”……儿子一听，眼角顿时红了，大声地回：“没有，没有，我没有。”儿子的激动回答出乎我的意料，知道也许伤了孩子心的我，悻悻的我赶紧回答：“没有就没有了！”但是，哭泣的儿子，还有我与儿子的交流，惊动了在旁帮儿子修整美术老师要求上交比赛的“太空画”的爱人，大大咧咧的儿子将画的四个角的其中一个角弄破了，一直低着头的爱人正在想办法修补。

    此时，抬起头来的爱人，看了看儿子，再不满地扫了一眼我，然后，再装作故意细看儿子的表情后，当着儿子的面，夸张地唱起了歌，“太委屈，太委屈，儿子，你这是太委屈了，对不对？”“不是委屈，不是太委屈，是太失望了！”哽咽的儿子被妈妈这一唱一问，委屈的脸蛋想哭又想笑了，但是，还是声势巨大地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句让我几乎要丧失父亲尊严的话。“你看，你就是这样一个父亲！”爱人也不客气地给我下定论了。

    一时之间，我成了家中围攻的“坏人”了。

    但是，我还是决定继续“坏”下去了，只有“坏”爸爸才有好儿子，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哪怕儿子已当着我的面，激愤地给出了属于自己的正确答案。但是，我还是通过与儿子的日常学习交流还有平日的相处，我对这三个问题，顽固地填写上了一个爸爸眼中的正确答案，“稍有，无，稍有。” 按要求陆续完成了整份《学生健康调查表》后，这时，已全部完成家庭作业的儿子，一脸紧张地拿过我完成的调查表，一条条认真地看过去了，然后，一声不吭。

    内心一阵狂喜，一直以来被儿子形容瘦得像根竹子的我，瞬间处于“胸中勃勃，遂有画意”的高调了。

    家里高调“弹唱”的我，开心地协助儿子完成“太空画”的底色，儿子提出用蓝色的油画棒上色，不确定是否可以用油画棒上色的我，反复地询问：“确定可以用油画棒，老师说的？一直以来都是用水彩笔，彩铅的，你确定没错？”“爸爸放心吧，我确定可以用！老师说，可以自己选择作画工具！”被儿子这一说，镇定下来的我，将一线工作中拿扳手开阀门的力度全部用上了，一会儿工夫就上好了底色。

    正是当我沾沾自喜时，这回，轮到儿子对我不满意了。

    儿子的小脸“冲”着画再打量着我这个大人的脸，想了想，使劲地摇了摇头，然后，用铅字笔的笔尖在看起来厚重、迟缓的深蓝底色，一番思考后在认为应该完善的地方，刮了一笔又一笔，画显出了层层细细的白，远远看去，整幅画瞬间透亮了，天空有了飘逸的朵朵白云，“是啊，儿子学画已四年了。”眼前所见，我大惊失色，“竹里清风竹外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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