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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金陵石化 王潇
初识古早味一词甚觉有趣,闽南人、台湾人用之形容古旧的味道,最明显、最基本的意涵是因被人们喜好而世代相传的滋味,化为一句大白话就是老味道。老味道一代传一代,留不住峥嵘岁月,却留住了辗转反侧在舌尖味蕾上那一抹难以忘怀的味道。
我幼年的记忆非常凌乱,记不得幼儿园的种种事迹却总难以忘怀扁豆饭的味道。每到午饭时间,孩童们各分给一个搪瓷碗围着小桌就座,眼巴巴地等老师分饭,而时不时就能吃上的扁豆饭定是我的最爱,因为直到现在,扁豆饭的香气和滋味还常常不经意入梦而来。扁豆饭的制作并不复杂,猪油与葱姜、肉丁、洗净切碎的扁豆一起煸炒,再加入适量老抽、糖、盐、鸡精调味,最后与半熟的米饭拌匀蒸熟,一份可口的扁豆饭就大功告成了。可对于我来说,再可口的扁豆饭也吃不出当年的味道,兴许,这份对扁豆饭的执念,已经顽固地烙印在当年那个拖着鼻涕的小屁孩心中了。
旧时南通人每到新年家家户户必做年糕,逢年过节便有人临时租下老家后街不远处的一户人家给人舂米,小时候最喜欢坐在屋内看大人在一端费力地踩着舂米对,而另一端的石臼内,混合好的糯米和大米便被慢慢碾压成粉。带着做好的米粉,还需要转战它处,排着预约好的长队等待着把米粉做成年糕。年糕的制作已经记不清楚,只依稀记得每次年糕拿回家,家中的木澡盆必被装得满满,香甜的年糕味溢满了屋子,而新年就在这浓浓的年味里临近了。
新年于我,不仅是能吃到可口的年糕,也代表着又能与数月不见的父母相会了。我年幼时,父母在苏北盐城西北的阜宁县工作,寒暑假时,父亲总会接我去小住一段时间。我尤爱暑假去那里,因为父亲任职的单位有一位阿姨,一到夏天她都会自制一些冰棒,每次我去父亲单位玩,总会变着方地溜达过去,阿姨长阿姨短地恭维一番,而我的奖励必是一根冰棒。冰棒的味道如何早已记不清楚,但分明记得有一次吃多了吃坏了肚子,回去着实被父亲教训了一通。
比起父亲,爷爷奶奶对我更加溺爱。小时候常跟随他们出去下馆子,其实就是买些小吃堂食而已,常吃的一种便是火饺。火饺的起源已无从查考,兴许是因那沸水烫面团的制法而得名,独特的工艺造就出了外香脆、内软糯,馅心鲜嫩,富有卤汁的鲜美滋味。几年前春节前后,我曾在堂姐家再次得尝一回,那滋味与多年以前堂食的味道一般无二。如今,南通还有为数不多的几家餐馆制售火饺,大抵都是刚一售卖,便即告罄,但据说味道已大不如前,实是一大憾事。
除了老家南通,南京也少不得古早味的回忆。小时候随母亲回南京,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对一切新鲜事物充满了好奇。拖着大辫子的电车,37层会旋转的大高楼(金陵饭店),能跑汽车和火车的双层钢铁大桥(长江大桥),还有百吃不厌的鸡鸣酒家汤包。我第一次吃汤包着实闹了大笑话,兴许是吃惯了小笼包的缘故,心思两者并无多大差别,虽有大人提醒,却还是心意满满一口咬下。结果可想而知,不仅烫破了嘴皮,汤汁也喷得到处都是,教训是领受了,味道也记住了。如今,打着鸡鸣汤包旗号的包子铺遍布南京城,但真能吃出老味道的也只有寥寥数家而已。
颇为可惜的是,许多留存于记忆深处古早味已经不复存在,甚至很多家传的烹饪之法也几近流失。以前奶奶常做的狮子头,家族中能得之真传者只大伯母一人,就连做菜一绝的三婶也总叹息差把火候,但这并不妨碍长辈们对美味而再而三地反复尝试,有时候,不断追求记忆中的老味道其本身就是一件令长辈们乐此不疲的开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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