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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福建石油分公司 何银基
如果说纷纷扰扰的蝉鸣生动了一个盛夏,那么,廓远飘逸的蟋蟀鸣叫则是澄澈了一个清秋。
到了秋天,大地渐渐由热烈走向冷清,万物也慢慢由繁盛走向凋零。“秋风起兮秋虫鸣”,蟋蟀替下了寒蝉,成为大地音乐舞台的主角。蝉配合着夏之大地的万物蓬勃峥嵘,它的歌唱随着热浪一波高过一波,那高亢磅礴的气势,似乎要把盛夏的所有热量催向高潮。而蟋蟀的鸣唱是低沉舒缓的,好像浅吟低唱着一首温馨的曲子,即便有些冷寂,却也清亮悦耳、沉醉迷人。有人说,听秋虫在秋夜里声声鸣叫,仿佛是听孔子讲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它像是银河倾泻的水,洗涤着那些仰望星空的人们啊……
秋夜里,听着窗外的蟋蟀忽高忽低的鸣唱,就像岁月的亲切呼唤,让人想起很小的时候,每每秋天来临,就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带着火柴盒、玻璃瓶子,在土穴中、草丛间、瓦砾下、石缝里,到处翻找“灶鸡”。那小家伙有着一双轻薄而油亮的紫褐色翅膀,长着两只细丝般的触角,动作灵巧,身手敏捷,宛若轻狂的小精灵,眼见得手到擒来,却不料它纵身一跃,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因经常把家乡土灶的缝隙当做栖身之地,家乡人就把它叫做“灶鸡”。 “灶鸡”生性好斗,把逮到“灶鸡”放到钵头里,挑动它们相互打斗,那小家伙像角斗场上的勇士,谁也不服输。在没有玩具、没有娱乐场所的年代,那是一种多好的娱乐啊!长大后,才知道那“灶鸡”原来就是蟋蟀。而这小小的蟋蟀,《诗经·豳风》里就有它的记载:“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
曾在一个偶然的机会,读过童话《时代广场的蟋蟀》,作者是谁记不起来了。书中讲述了一个小男孩与神奇的蟋蟀音乐家的故事。那只会演奏各种音乐的蟋蟀,每天给拥挤在纽约时代广场地铁车站的人群带来快乐。然而有一天,这只带给人们快乐的蟋蟀自己却不开心起来,他想家了,要回到乡下去。最后一次演奏是在车站最繁忙的时刻。当乐曲声在整个车站飘荡的时候,人们听着听着,整个车站静了下来,人们心事重重的眼神变得温柔平静。乐曲声传到百老汇大街上,来往穿梭的车辆,熙熙攘攘的人群,一切都停了下来。在乐曲声萦绕的时候,这个纽约最繁忙的心脏地带变得像黄昏的草地一样静谧。蟋蟀最终离开了纽约,回到家乡,纽约的地铁从此再也听不到蟋蟀的优美歌声了,但却多了一份亲切和柔静。听到蟋蟀的鸣唱,想到这个童话,心中就有一种童话般的意境。
蟋蟀的鸣唱抑扬顿挫、轻重缓急,犹如温柔的小夜曲,从凉意渐浓的秋风里,渗出一抹抹淡淡的忧伤,融汇在高渺的秋空与宁静的秋夜里。这是秋天的韵律,它交融着期待与淡然、喜悦与凄婉,像是要把盛夏鼓噪起来的嘈杂和炽烈一点一点地清洗干净。用心聆听,有如一滴滴甘露落在心上,慢慢地消融着心中的浊躁,心境变得像秋空和秋水一样澄澈。边听边想,若是没有蟋蟀的鸣唱,回望那些清贫的乡村年少时光,也许就不会那么色彩斑斓了吧。
蟋蟀的生命是简单而短暂的,蟋蟀鸣唱的清音,与清秋构成了美妙的音像组合。时光安静地流逝,久居在这座城市,儿时的土灶早已不复存在了,逮蟋蟀的时光也越来越远去了。细听细想,这美好的秋夜,其实就是缠绵的蟋蟀鸣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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