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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采油三厂 赵健辰
太阳正在一点点向西斜,独自行走在白杨树小道上,满地的白杨树叶被踩的咔嚓咔嚓作响,大片大片的落叶在落日余晖里的轮廓显得格外迷人,一会走在小道上,一会蹦上路沿石,摇摇晃晃的左一步右一步,就像蹒跚学走路的孩童,初冬的冷风裹着秋天果实的味道迎面扑来,阵阵寒意慢慢拢上心头,柴草燃起的炊烟飘散在树林间,脑海忽现童年故乡的模样,小伙伴们在白杨树林间捉迷藏,玩打仗游戏,丢沙包,扯牛牛,似乎早到的冬天也并不那么冷,嬉笑声在耳畔回响,故乡总是看不够的秋末初冬原风景,无垠的原野层叠着白霜,家家户户蒸发糕的甜香温暖在心间,每一丝甜蜜最后都成了汩汩流淌在心坎上的无尽思念。
母亲用十个鸡蛋换来的白面,掺在玉米面里,最后揉成面团,做成个大圆饼,在上面整齐摁结实一颗颗红枣,据说这红枣来自遥远的山东,母亲甚是稀罕,藏在一个装过饼干的铁桶里,可是到了冬上还是得拿出来吃,母亲常常挂在嘴边不厌其烦的唠叨,日子再苦不能饿着娃,这不母亲已经把红枣大面团放进了蒸锅里,盖上锅盖,压上方铁块,还怕锅里漏气。在炉火的炙烤下,沿着锅边很快冒出一阵阵热腾腾的蒸汽,不一会的工夫,泥巴垒砌的简易厨房里散发出浓烈的红枣香甜味,馋的口水咽了又咽,倚在门槛,小手指绞来绞去,眼巴巴地盯着母亲的举动。
四十分钟后,母亲端碗凉水搁在锅边,去掉压铁块,揭开锅盖,待蒸汽散去,金黄的大饼出现在眼前,母亲沾了一下凉水,按了几下大饼,膨松又有弹性,见大面饼没有塌下去,母亲把碗里的水沿锅边浇进锅里,麻利地端起蒸笼,一个反手把大面饼倒扣在案板上,趁热用刀把大面饼切成一个个小方块,我迫不及待的从母亲胳膊下,抓了个小方块就跑出了厨房。
篱笆院里,除了屋内透出的灯光,似乎只剩下了手中小玉米面块散发出的热气,香甜味实在太诱人,我顾不了那么多了,张开嘴就咬了一口,甜丝丝的味道充斥着味蕾,三下五除二就被我吃完了,感觉很是不过瘾,转过身又悄悄溜进厨房,母亲见状,没有责怪,只是问道,好吃不,见我不搭腔,又问道,是不是没吃去喂邻居家的小猫,白瞎了,浪费了粮食,我摇摇头,指着案板上的小面快,意思还想再吃。母亲责怪的脸上瞬间露出了笑容,告诉我,那时发糕,想吃就自己拿吧,见母亲不拦我,一口气连吃了三块发糕,母亲还给我端了杯有点温度的白开水,害怕我噎着,让我慢点吃。
一锅发糕,母亲总是要锁在柜子里,放个三四天,并不由着我的性子来,想咋吃就咋吃,而是每天中午拿出一两块,就放学的我和劳作的父亲吃,母亲在一边喝着玉米糊糊,吃着咸菜,一家人话语不多,但是坐在一起吃饭也是很开心的样子,这个画面在初冬的日子里,温馨而幸福。一到放学时间,我总是懒得和小伙伴们玩扯牛牛,背着花书包蹦蹦跳跳跑回家,因为母亲把饭菜已经端上了桌,就算父亲回来很晚,母亲也会让我先吃块发糕垫一下,看着我在她怀里睡着。
儿时母亲发糕的味道总会温暖我整个冬天,伴随我渐渐长大,直到离开故乡去往他乡。时光荏苒,我曾在一些大城市的超市偶然见过发糕,买一两块回去吃,结果味道差极了,简直难以下咽,没了当初母亲的发糕香甜味,但却被大爷大妈当做宝贝一样来改善饮食。我也曾试着做出母亲一样的发糕来,可惜每次都以失败告终,还浪费了粮食,想起母亲说的话,心里无限惭愧,却挡不住深埋在心底对故乡的无限眷恋情愫,更是对母亲日日夜夜的思念。初冬的清晨,刚从梦里醒来,人的心却还在故乡的白杨树林,小伙伴们的笑声,母亲的微笑,香甜的发糕,都让眼睛的视线渐渐模糊,兜不住的水珠在眼眶打转,悄然顺着脸颊滑落。
初冬故乡的落叶,是胡杨叶,更是白杨树叶,总有一片树叶被踩出了故乡的小路,咔嚓声总在耳畔响起,袅袅炊烟勾勒出秋末冬初故乡无垠的原野。感恩母亲无私的馈赠,留住了身在异乡孩子的根;感恩秋日的落叶,冬日的暖阳,母亲的发糕,就像金灿灿的落叶,香甜而温暖,温馨而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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