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叶满川飞白鹭

羊君 · 发表于 2016-11-29 22:2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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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上海高桥石油化工公司李昆

留在以往记忆中的树冠形态，除了家门外那几棵孤零零的桑树，街道两旁一行行的高大的梧桐树外，还有一些那时小伙伴们趋之若鹜的无花果树，以及公园里为数不多的高大挺拔的银杏树，那高插天际的树杈真令人仰望久之，也会想起许多树下的童年故事。然而当我在观赏到榕树优雅的体态后，仿佛一夜之间全然推翻了关于树冠的记忆，令人心向往之。

她的树冠就是一道墙。徜徉在赣闽两省交界处的一些大小都市里，除了有与其他市井街衢差不多的喧闹外，在城边的江岸，或是街头的林荫，均有无数株亭亭卓立、翠盖高举的大树密密匝匝地排开，其躯干挺拔，枝繁叶茂，上冲云霄，遮天蔽日，组成一道高高的树堤木墙，沿着宽广的大道向天边迤逦延伸而去，一眼望不到尽头。早有路人自豪地告知，那既是本地的“省树”，也是福州的“市树”——大榕树。

据考证福建省福州植榕历史悠久，宋乐史撰《太平寰宇记》载：“榕其大十围，凌冬不凋，郡城中独盛，故号榕城”。宋福州太守张伯玉为防旱涝又编户植榕，呈现“绿荫满城，暑不张盖”的景象。榕树便成为福建福州等古城的风貌特征之一。

她的树冠就是一座城。在福州城内有株著名的“榕树王”，围径可10米，要6个成人手拉手才能合抱。树高20米，远望就像一座高高的翠绿的山。这株“榕树王”的树龄大约有950年左右的历史了，其占地2亩，冠幅1330平方米，树下可容千人乘凉，为福州榕树之最。其同鼓岭柳杉王、五一路樟树王、仓山贝壳杉王并称福州的四大树王。

据说在广东新会县环城乡的天马河边，也有一株古榕树，树冠覆盖面积广大，约15亩，简直成了一座天然的凉亭，足可让数百人在树下乘凉，那委实是供路人休息、乘凉和躲避风雨的好场所。

盖由于榕树那叶茂如盖，四季常青的英姿，且又枝干壮实，不畏寒暑，傲然挺立，象征着赣闽当地人开拓进取、奋发向上的精神。于是，在1997年8月28日，福建省将榕树定为“省树”，2015年6月25日，赣州市亦确定榕树为“市树”。

但见在这些城镇的街头，除了有贡水、汀江等江河水流蜿蜒地穿城而过，到处都有茂密繁盛、高大挺拔的榕树。在长长的江堤边，既有鸥鹭一类的水鸟拍岸而起，也有夹岸林立的榕树，或树冠广展，挺拔苍劲，直插云霄；或枝叶茂盛，树影婆娑，盘虬卧龙，那恢宏壮观的气势给新街老城平添了几许古朴自然的风景氛围，令人流连忘返。

此情此景，我不禁想起了宋李弥逊的《蝶恋花》词：“百叠青山江一缕。十里人家，路绕南台去。榕叶满川飞白鹭，疏帘半卷黄昏雨，楼阁峥嵘天尺五。荷芰风清，习习消袢暑。老子人间无著处，一尊来做横山主。”眼前俨然是一幅古人的榕树山居图，漫步其间，令人浮想联翩。

她的树冠就是一抹景色。初识大榕树，是在赣州的古城墙上，那天当登上高高的八境台，放眼望去，一边是参差错落的繁华屋舍，一边则有绵延的远山近水在此处萦绕，但见有上犹江、贡水两江在此汇流后，浩浩荡荡地汇入赣江，奔流北上而去。然而在空旷的江两岸，覆盖着许多繁茂的榕树林，那巨大的枝干犹如一张张巨型的雨伞，掩映点缀在古城墙边。

再识古榕树，是在福建的龙岩城。漫步街头，但见林荫大道两旁，到处都栽有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植物，其宽窄各异，高低错落，千姿百态，争奇斗艳，有芒果树、麻楝、樟树、天竹桂、银桦树、红花紫荆和悬铃木等，仿佛是来到了一个广大的植物园，令人叹为观止。

然而当沿着这植物大道踱步而去的时候，但见满是拖曳着无数褐色气根的榕树，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大道的两旁，一路向远处延伸而去，形成了浓密繁茂的树荫。但见那树根弯如蟠龙，坚硬的皮肤若裂岩，像个百岁老人，安然地捋着长须；气根从高高的树干上垂下来，无数根粗细不等，长短不一，拖到地下，如异域美女浓密如云的发髻，袅袅地垂下，又如美妙的琴弦组成一架巨大的竖琴，在微风中，在夕阳下，弹奏出一曲缠绵婉约的旋律。

她的树冠还体现了一种风骨。有时榕树会让你惊艳，其高大壮美的体态可显出其骨骼的清奇与高雅。在著名的土楼村——云水谣古镇这样一个秀美山村里，除了久负盛名的悠长古道、青山碧水、神奇土楼外，在如诗如画的村口两侧，就有几株高大参天的千年古榕，张开巨幅的伞盖，将古村落整个地拥于怀中，又似张开的双臂，盛装迎接着远方的客人。古村落此时宛如一幅浓墨重彩的山水画，游人惊叹于榕树的伟岸高俊，纷纷驻足在榕树下合影留念。

榕树其广大的胸怀，还可让人体会到那种温情与平静。在永定小山城，江上帆影点点，但见一株株古榕下形成一个天然的遮阳伞，人影掩映，榕树下有一些老人们，围着几张石桌石椅，摆一张残局，燃一缕清香，形成一种古朴自然的风景氛围。

据说在孟加拉国的热带雨林中，生长着一株大榕树，郁郁葱葱，蔚然成林。从它树枝上向下生长的垂挂“气根”，多达4千余条，落地入土后成为“支柱根”。这样，柱根相连，柱枝相托，枝叶扩展，形成遮天蔽日、独木成林的奇观。巨大的树冠投影面积竟达1万平方米之多，据说曾容纳一支几千人的军队在树下躲避骄阳。

榕树的种子萌发力很强，由于飞鸟的活动和风雨的影响，使它附生于母树上，摄取母树的营养，长出许多悬垂的气根，能从潮湿的空气中吸收水分；入土的支柱根，加强了大树从土壤中吸取水分和无机盐的作用，也许这也就是“独木成林”的奥秘吧。

无论是在云水谣古镇的茶树山上，还是在宽陕缓急的江河岸边，每当漫步林荫街头，或是徜徉墙边溪头，记忆中回旋着的满是那榕树巨幅的伞盖身影，以及伞盖下悠闲自得、怡然忘情的人们。回到馆舍，翻看着那些关于榕树的相片，不知不觉地，眼前浮现出一幕熟悉的场景：但见在高高的榕树下，石头案边，有一群孩子围着一个老人，在娓娓地诉说着那些过去的故事……